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受不到疼痛，她现在最害怕的其实是面对许怀望的质问，她害怕班上的学生知道照片是她拍的，那到时候肯定也会误以为照片是她传播出去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陶雨茉就没办法接受，只好加快脚步离开。

拐过好几个弯后，发现自己居然又绕回到了办公室附近，这个认知让陶雨茉更加苦恼，正想转身再次离开，却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这么巧啊。”

温乐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一旁，正倚靠在窗边盯着她看，她穿着整洁的校服，看起来温柔又无害。

如果忽略她投过来那抹锐利的眼光的话，陶雨茉会这么认为。

陶雨茉在内心哀叹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水逆也不带这么玩的，慌忙低下头，想假装没认出对方，加快脚步想要从温乐舒身边赶紧溜走。

可是步伐刚迈出两步，就听见水杯轻轻放在窗台上的声音，接着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温乐舒一个箭步上前，精准拦住了陶雨茉的去路，微微俯身，目光如炬，“你跑什么？”

陶雨茉不敢抬头看温乐舒，只好死死的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仿佛注意力都被自己的鞋尖吸引了。

哪怕不抬头，她也能感受到温乐舒的视线正灼烧着自己的头顶，如今已经入秋了，后背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早上的照片。”温乐舒直起身，声音不轻不重地砸下来，停顿了一秒钟又继续说，“是你拍的吧？”

温乐舒的语气虽然是疑问，但在陶雨茉听来和陈述句没什么区别，已经认定了照片的拍摄者是她。

握紧的指尖泛出青白，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连最简单的否认都说不出口，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否认的，毕竟照片确实是她拍的。

温乐舒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让陶雨茉浑身一颤。

“不是你拍的吗？难道当时还有其他人吗？”温乐舒歪着头问道，语气轻柔的可怕，随机又像是想起来什么，继续说：“我差点忘记了，你朋友当时也在，不是你难道是你的朋友吗？”

走廊上吹过来一阵风，那风吹到陶雨茉身上让陶雨茉感到刺骨，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眼眶又热又涨，拼命咬着下唇，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丢脸的哭出来。

温乐舒没想到陶雨茉会突然红了眼眶，少女纤瘦的肩膀此刻在微微发颤，像只受惊的小鹿。温乐舒怔了怔，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询问也许太过凌厉，给陶雨茉造成了压力，她本意不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别哭呀。”温乐舒放缓了声线，语气软了下来，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包卫生纸递过去，“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陶雨茉闻言错愕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脸正对上温乐舒带着无奈的笑眼，表情有些呆滞，似乎是还没有从温乐舒突如其来的转变中反应过来。

温乐舒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其实我是想请你帮个忙。”

打开手机，翻开相册中的照片递给陶雨茉看，陶雨茉认出来了那张照片就是早上在校门口她偷拍下来的那张。

温乐舒指着手机上照片，“现在大家都在传这张照片，说什么的都有，上节课我和许怀望也被喊到办公室去进行谈话，你应该也清楚，老师也认为我们在谈恋爱。”

“可你也看到了，这个照片拍摄的比较模糊，也隔着一定的距离，完全就是拍摄角度的问题，所以…”陶雨茉叹了口气，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完。

温乐舒直视陶雨茉的眼睛，语气诚恳，带着一丝请求，“能不能拜托你去老师那边帮忙澄清一下，你和你朋友当时也看见了，我和许怀望根本没有什么亲密举动，如果是我们去解释，老师不会相信的。”

陶雨茉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刺痛，她比谁都清楚，这场风波因她而起，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偷拍那张照片，如果没有把照片传给张皓轩，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可是现在，要她去老师那里承认一切？她几乎可以想象的到，现在许怀望温乐舒的事情闹这么大，一旦自己去澄清了，那么大家都会立刻知道她是那个不仅偷拍还传播照片的人。

那些异样的眼光、背后的议论，光是想想就让陶雨茉感到呼吸困难。

“对、对不起。”

趁着温乐舒还没有反应，陶雨茉说完对不起后转身就跑，她仓皇逃离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格外清晰。

温乐舒愣在原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缓缓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耳边还回荡着陶雨茉那句带着哭腔的道歉，但更多的，是心底涌上来的那种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