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衣服底下却全然不同。
那肌肉紧实,虽然明芜只是看了一眼,可却无比确定,那是一个常年练武之人所拥有的身材。
绝不肯能是一个病秧子会有的!
明芜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将血衣扔在床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神色看不出变化,走到郁辞背后,自然叫他。
郁辞转身,心口被一把短刀抵住,他神情一愣,疑惑发声:“公主?”
明芜笑了下,短刀却不拿开,反而用力的捏紧,在郁辞身上稍稍划了划,像是在写毛笔字一般,让纸张颤动。
郁辞却没感到害怕,他无奈的举起手,出声道:“我是郁辞。”
明芜不语,短刀一路滑到青年腰腹,在腰带处勾了勾,叫郁辞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咳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他神色晦暗一瞬,很快恢复,想明了事情原委,却不着急解释。
明芜抬眼看他,二人眼神短暂相触,郁辞这次却没躲开,站在那里,任由少女打量。
一秒,两秒,窗棱被风吹响,侍卫走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交杂着郁澜暴躁的喊叫。
“郁辞。”明芜将短刃贴在他脸上,挡住一丝光,她眯着眼看去,唇角带笑,像一只诱惑人心的狐狸。
她问道:“你练武?”
郁辞喉结滚动,错开了眼,回答道:“练。”
他如此斩钉截铁,反倒让明芜一愣,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神思,冷着声问道:“你是——”
“当年在冷宫,为了自保学的,只会一些拳脚功夫,一知半解罢了。”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明芜止住了话头,半信半疑的拿开了刀,她越了结郁辞,就越觉得怪异,种种迹象,好像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表明。
明芜不敢深思,心底叹口气,觉得烦躁不已。
罢了,等线人那边的消息回来吧。
到那时,在试探郁辞也不晚。
她如是想到,腰腹忽地被一只手环绕,带的她一个踉跄,直接抱住了郁辞。
明芜眉头紧皱,刚想发火,却听得木门“吱呀”一声,被人踹开,郁澜带着侍卫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她脖颈发痒,郁辞的呼吸打在了上面,暧昧至极。
郁澜推门而入,便见到这样的场景,心头火劈里啪啦的燃起,沉声道:“拿下!”
一旁的侍卫急忙上前,强硬的将二人分开,带到了郁澜面前。
明芜心底厌恶的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不情不愿,柔弱无骨,害怕的将要垂泪。
美人落泪,换做平常郁澜自是会心痒难耐,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即将登基,天下之大,想要什么没有?
一个弱国公主罢了,上赶着有人送来。
想到明芜之前的所作所为,还有郁辞那副令人生厌的模样,他就恨得牙痒痒,带着小指骨都疼痛。
对了,小指骨!若不是那日看到郁辞,他又怎么会断指?!
都是因为郁辞这个贱人!
郁澜气的脸色发红,沉声道:“将郁辞给本王带到父皇塌前,砍了十指!”
明芜脸色一变,见郁辞被侍卫带出门,她手指用力,当即打算挣脱侍卫,却见他摇了摇头,无声说了句什么。
郁澜嗤笑一声,抽出腰间长剑,指着郁辞,笑道:“死到临头了还你侬我侬的,废物也就只能等死了!”
他们被一路带到了齐皇病榻前,殿内嫔妃侍人皆被士兵挟持,战战兢兢的垂头颤抖,皇后端着一碗汤药耐心吹气,见到郁澜弯了弯嘴角。
她拿帕子擦了擦齐皇的唇,灌下一勺汤药道:“我儿捉拿贼人回来了?”
郁澜笑道,看着郁辞意味深长道:“是啊,母后,这康王胆大包天,竟纵容刺客行刺父皇,致使其昏迷不醒,可谓是罪加一等。”
江皇后寻声看去,跟着笑了声:“还好我儿孝心可嘉,将你父皇从刀下救出。”她从塌前起身,摸了摸眼角泪痕,看向身旁太监道,“太医诊治,皇上此伤严重,怕是有登极乐之情,还不快将圣旨拿出,稳定大局。”
二人三言两语,便定了郁辞的罪,给他冠上了一个不忠不孝的帽子。
明明谋反弑君的是他们,史书上却要颠倒过来,郁澜是从刺客手下救下齐皇的孝子,郁辞是心思歹毒的不孝子。
那太监垂头应道:“是。”
皇后巡视一圈,向众人宣布:“皇上昏睡前,曾告知本宫,他早已拟好继位圣旨,睿王出身正统,立嫡立长,天命所归!”
她这话一出,有几名大臣随即下跪应和:“睿王天命所归!”
皇后满意的笑了,和郁澜一个眼神交换,当即有侍卫压住郁辞,叫他跪下,伸开了十指。
郁澜道:“还不行刑!已慰藉父皇在天之灵!”
好一个在天之灵!
郁辞忽地笑了,头发垂下,看着郁澜,一字一句道:“郁澜,父皇还未驾崩,你便如此行事,不怕遭天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