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同学嫌弃的两个格兰芬多男生面面相觑，然后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房间里外表上看最小的那个。

哈利正小口抿着手里捧着的牛奶，看到两个好友的眼神后，他带着一圈奶沫，端着一副严肃的表情开口：“或许不止是未来的回报。赫敏，你还记得你之前收集的报纸里，二十年前，伏地魔是怎么从一个在公众眼里形象还不错的部长提名人，变成制造大范围恐慌的黑魔头的吗？导火索并不是他那些针对麻瓜的言论或者迫害麻瓜后留下的黑魔标记……”

“你是说……阴尸……”赫敏原本因为他那一圈奶胡子和糯糯的声音而微笑的表情僵住了，惊惧飞快地爬上她的脸。

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哈利继续说——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很平静，并且因为在思考而说得很慢：“没错，阴尸。在国王十字车站的时候，我和西里斯说——对伏地魔而言，摄魂怪会是一种清洁无消耗的资源。但后来我发现可能摄魂怪并不是他的最优选择，摄魂怪+阴尸的组合才是更合适的。我们都知道，摄魂怪可以批量制造行尸走肉，他可以迅速获得大批量的阴尸队伍；然后完全听从命令的阴尸可以遵循他们的计划去散播更多的恐惧和绝望，这又会有助于摄魂怪的增殖。”

他依然端着杯子，说着和自己外表完全不搭的话：“摄魂怪虽然无法被消灭，但它们会被击溃和逃跑；而阴尸虽然可以被抵挡和消灭，但它们不知畏惧，会前赴后继地扑上去……它们是互补的。”

“而且这两种东西都没有了‘死亡’的概念，非常符合他的审美……”

“哈利，够了，别说了！”金妮尖声提醒。

“抱歉……”哈利立刻从清空大脑的状态里出来，他小心打量屋子里面色发白、神情难看的几人，有些不安地嗫嚅着说：“我没注意，对不起。”

“你没有错，不用道歉，兄弟。”罗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拍着自己的胸脯，目光中夹杂了些许敬畏：“只是那个场面听起来实在太可怕了。”

纳威用力点头，声音干涩：“如果我们可能会面对这些，那我们就应该提前知道。”

“说得很对。”德拉科佯装镇定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他扭头问赫敏：“阴尸害怕什么？”

“光和火。”赫敏不假思索地回答：“单个阴尸很好解决，火焰熊熊就行，我甚至怀疑荧光闪烁也会有点用处。但可怕的是阴尸通常都是成规模出现的——比摄魂怪那种‘成群结队’要多得多。这种生物、或者非生物，它们的后缀通常是‘军||团’。这个时候普通的火焰咒就不管用了。就像哈利说得，它们没有情感、不知畏惧，只会按照命令前仆后继。”

“这就意味着，即使火焰熊熊赶跑了1个、2个、3个阴尸，后面还有成百上千的阴尸会扑上来。这才是它们被畏惧的原因。”

她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中叹气道：“别这么看我，明年我们在黑魔法防御术的N.E.W.T.课上应该就会学到这些了。我有问七年级的学姐借课本看过。”

罗恩和纳威敬畏的目光立刻转移到了赫敏那。

哈利愉快地笑了起来：“总有办法解决的。看起来我们需要准备一些强力的光和火相关的咒语了。赫敏，拜托啦。”

他的外置大脑——或许现在不仅是他的——轻哼了一声，然后矜持地点头：“看在——”

“砰——砰——”的闷响声打断了赫敏的话。

哈利和他的朋友们一起转向两个家养小精灵待着的角落——克利切捂着嘴巴，拼命地想要用自己的脑袋去砸墙，而多比则死命抱着他的两条胳膊阻拦他。

“停下，克利切，我命令你停下，不准你再伤害自己！”哈利喊道。

罗恩和纳威已经快步跑过去帮着多比一起按住了克利切。

哈利跳下椅子，小跑着跟在他们后面。

“天哪……”赫敏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克利切？”

家养小精灵看起来惨极了——他的肉乎乎的鼻子被自己撞得通红，四周满是黏糊糊的鼻涕，凹陷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大股大股的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

在去年暑假得到克利切的尊敬后，哈利再没有看到过这个家养小精灵如此不修边幅的样子。

“克利切不能说……克利切要保守秘密……雷古勒斯小少爷命令克利切不能告诉家里任何人……”家养小精灵哽咽着说，身体像离了水的鱼一样抽搐着——他一边因为自己想要违反旧主人的命令而想惩罚自己，一边又因为哈利不允许他伤害自己的命令而试图制止自己。

“没关系，克利切，如果你不想说，你可以不说。”赫敏小声说。

“克利切，我们不是‘家里人’，雷古勒斯只是命令你不能告诉家里人，但你可以告诉我们。这不算违反命令。”罗恩说。

他在赫敏的瞪视下半举双手：“克利切是想告诉我们的，我是在帮他想办法！”

事实证明罗恩才是真正的家养小精灵之友。

稍微平静下来的克利切抽噎着给他们讲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主角是一个发现了伏地魔的秘密并且迅速付诸行动去阻拦的食死徒——西里斯的弟弟、布莱克家的小儿子、雷古勒斯·布莱克。

“他是个英雄，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德拉科说，表情非常严肃。

“斯莱特林也这么两极分化吗？”罗恩嘀咕着，他不引人注意地擤了下鼻子。

赫敏没有说话，她拍了拍金妮抖动的肩膀，然后给纳威递去一盒抽纸。

哈利也没说话，他在想西里斯。他的教父总是表现得仿佛对每一个布莱克都极其厌恶，但是哈利记得他谈起纳西莎时的复杂表情，也记得他谈起自己的“傻瓜弟弟”时的苦涩语气。

还有西里斯房间对面那个从没人动过的房间，被家养小精灵擦的锃亮的小牌子上刻着“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