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蔺江想提醒卫苍衍注意扶姬身上的异样,可又怕说得太清楚惹怒扶姬,他们还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的脾性。
犹豫间,扶姬已经走到卫苍衍面前,他本来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傅蔺江,可这会儿却突然斜视他一眼,两人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傅蔺江如同一盆凉水泼下来。
扶姬收回视线,偏着脸对傅蔺江说了句:“别看我,你欲望太多。”
傅蔺江愣怔,但比傅蔺江更愣怔的是卫苍衍,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傅蔺江,眼中有震惊和谴责,傅蔺江秒懂他的意思:不是吧,兄弟的女神你也敢惦记!
他甚至在卫苍衍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杀意。
傅蔺江用手一拍额头,这话他该怎么接,他真对这位战力不详的扶姬小姐没有任何想法,但是看着她自己内心又确实想法不少,可都不是对着这个才见两面的恐怖女人!
最终,他只能小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对她没意思!”
卫苍衍将信将疑,但是对兄弟的基本道德还是有一些信任,重新看向扶姬。
扶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黑色圆盘,抬起卫苍衍的手腕,在内侧用指甲轻轻一划,顿时血流如注,他迅速用黑色盘子接住血液。
那盘子不过巴掌大,上面全是裂痕,有的裂痕深到几乎断裂。
卫苍衍的血流到盘子上,流动的血液迅速填满这些裂缝,这些裂缝似乎在吸收他的血,他的血源源不断流下,但没有一滴掉下这个四分五裂的古怪圆盘。
扶姬动作太快,他后知后觉,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些苦恼,不好意思地对扶姬说:“扶姬,我能这样叫你吗?”
扶姬盯着卫苍衍流血的手腕,不自觉舔了舔嘴唇,又移开目光,看向裂缝逐渐变浅的太河盘,像是没有听见卫苍衍的话一般,没有任何回答或者反应。
一般人提出问题没有得到回答,还被无视,可能会有点尴尬,但卫苍衍是何许人也,见扶姬没有回答,便默认她答应了,继续说:“应该让我自己割的,让我受伤的人很容易倒霉,不好意思。”
他真心觉得愧疚,还有点不安,扶姬划伤他,要的血越多,他怕因果越重,扶姬会受到伤害,即使她似乎很强。
扶姬听到这话,过了两秒才慢吞吞抬起头,视线从卫苍衍的血液上撕下来,看着卫苍衍的眼睛。
一直关注着两人的傅蔺江暗道一声不好,因为某些原因,他无法判断卫苍衍是不是一开始就被扶姬蛊惑了,这样毫无芥蒂,积极主动献血。
但这种事情听起来无厘头,却是卫苍衍本人就能干出来的奇葩事,可扶姬的眼睛太诡异,刚才她看自己那一眼,傅蔺江感觉自己灵魂都要被吸取。
他想出声打断扶姬的注视,又投鼠忌器。
卫苍衍和扶姬对视,只觉得扶姬的眼睛很漂亮,她的瞳孔是一种深渊的暗红色,充满了诡谲与不祥,又神秘妖冶。
仅是看着她的眼睛,便有种凝视深渊的感觉。
这深渊中好似有一股力量,牵动人内心深处最隐秘,最强烈的欲望。
卫苍衍看着,不禁喃喃:“你的眼睛好漂亮,但是,一直戴着美瞳不会不舒服吗?”
扶姬没有回答,重新低下头看太河盘。
他的视线移开,卫苍衍突然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太冒昧了,怎么能问女孩子戴美瞳舒不舒服,怎么就把内心深处的想法问出来了!他应该夸人家美瞳好看才对!人家辛辛苦苦戴美瞳自己这种不识好歹的臭男人却只会问这种没品的问题。
完了,女神会不会讨厌自己,她都不看我了——
扶姬却没有卫苍衍那么多内心戏,他只是在看着太河盘发呆。
他看过很多人的眼睛,大多浑浊而充满欲望,而被他注视的人轻易就能被挑起各种欲望,财权色,浅显的、世俗的、原始的欲望。
——都很无趣。
对那些人来说,欲望被挑起伤人伤己,所以后来他便不再和人对视,也很少和人说话。
但这个男人很奇怪,他的眼睛很干净,眼中欲望澄净而纯粹,从始至终,扶姬在他的眼中只看见自己。
扶姬发呆,卫苍衍在面上微笑,实际心中抓狂,内心不断谴责自己,急急急,很需要一个翠果!
而傅蔺江一直警惕,视线不动声色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看卫苍衍更多一些,因为看扶姬时总感觉心绪被牵引。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即使盛夏,墓园依旧有一股往骨子里钻的阴寒之气,连蝉鸣鸟叫声都极其稀少微弱,四周只有风吹动草叶的哗哗声。
泥土的味道混杂血腥气萦绕在每个人鼻尖,越发衬得此地不详。
不知道扶姬指甲上有什么东西还是用了什么秘法,卫苍衍的伤口竟然没有一丝愈合的意思,一直源源不断往外涌出鲜血,不消片刻,卫苍衍的脸色便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