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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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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日了。”文姜看一眼傅声闻,又皱眉提起另一事,“还有,那个玉泊客栈的老板……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傅声闻惊疑不定,直觉事出古怪,叫文姜细细说来。可文姜也说不清楚,只能将事情经过如实讲明,由旁人自行分辨。

“沈姑娘离开后,我们商量着把百姓都叫来玉泊客栈,以便更好地保护。城内百姓不多,我和客栈老板没多久便带大家都过来了,吃饭休息均未见异状。后来我想到田胜还在城西小院看管北羌妇孺,便同客栈老板说再备些饭菜,打算趁换岗前给田胜送去。客栈老板念我辛苦说要替我去送饭,可他去了一个时辰还没回来,我便有些不放心,出去寻他,发现他竟已死在了路上,看样子像是被人毒杀。我担心尸体吓到百姓,找了一间空屋暂且放着。”

霍钺推测:“毒杀的话,莫不是饭菜有问题?”

文姜摇头:“不会,那饭菜我吃了,弟兄们也吃了,吾朝百姓和北羌妇孺吃的也都是同样的饭菜,再没有第二个人出事呀。”

看来问题出在城西小院。傅声闻忖道:“带我去看尸体。”

三人同往客栈外走去,恰好遇见了孟萝。

孟萝见几人神色匆匆,忙拦问道:“你们是要去救沈姑娘吗?”

傅声闻本就为此事心烦,被她这么一问更是锁紧眉头不耐烦道:“不是!”

“可她……”

傅声闻再无耐心理会旁人,沉着脸疾步而出,慌手慌脚的将孟萝怀中野花撞撒一地。

霍钺紧步跟随。文姜却是帮忙拾起地上的花,安慰一句:“我们一定会把沈姑娘找回来的,孟娘子放心。”然后才追了出去。

路上,霍钺小声问文姜:“以往数你机灵,这回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派个人回营知会一声?”

“废话!人不够!不然还用得着沈姑娘冒险去把北羌兵骗走啊?”

“哎,是我急糊涂了,也不知道沈姑娘现在如何了……”

三言两语撩得傅声闻心头火愈蹿愈高,而此时文姜又问他何时去救沈寒枝。

傅声闻绷着脸说:“我何尝不想马上赶赴北羌寻她……可我不能。匀朔关未归,其他关隘重地也都还没有布防妥当,若在此时贸然行事,使得北羌各部反应过来中了计,摈弃旧怨勠力杀来,蕈州必定又是一场兵荒马乱。况且,以战止战绝非长久之计,如若能借此机会与北羌单王立下止戈盟约,于两国百姓而言才是真正的幸事。”

霍钺琢磨着颇有道理,对傅声闻愈发敬服。文姜却有些怔忡,喃喃自语:“如此说来,你并不打算尽快去救沈姑娘……”

“我当然会去找她!但我不能为了她而置大军和百姓于不顾!”

傅声闻终是恼了。

文姜连忙解释:“傅兄弟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而是沈姑娘与你说了同样的话,我一时兴叹罢了。”

傅声闻一顿,忿怼之情莫名消减,缓了声音问道:“她说了什么?”

文姜稍有犹豫,万一自己出言不妥害他二人心生嫌隙,岂非罪过?但见傅声闻眉目凌厉甚是逼人,他又不敢不说,只好硬着头皮道:“沈姑娘说,她不会为了你一人而放弃全城百姓,还有,你……你们的感情远抵不过吾朝的利益。对了,她还说与你北羌相见!”

傅声闻目色顿时柔和下来,微微勾起唇角怅叹一声“果然”,随即收拢心思朝空屋阔步走去。他脚下生风,以至于旁人只能小跑着跟上,且边走边命令道:“霍钺!你去盯紧军报,一旦匀朔关插旗立刻告诉我!”

“是!”霍钺领命离开。

傅声闻与文姜来到空屋内,见客栈老板的尸体安放在角落,上面盖了一张草席。他走过去,抄起一根木棍挑开草席,仔细观察尸体:面色苍白,唇口发绀,有窒息之状……

“那晚的饭菜还留着吗?”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没有特意留下饭菜。再说吃的都是寻常粗食,青菜、胡饼、甜粥……”

“甜粥?”

“对,此地百姓喜好甜口,常把甘草加到饭食中,甜粥便是如此做的。这有何不妥吗?”

“甘草……”傅声闻沉吟少顷,眼前闪过孟萝怀中的花,忽惊道,“岩乌头!”

文姜不通药理,满面茫然。傅声闻解释:“岩乌头乃大毒之物,未经炮制绝不可内服,否则便会致人呼吸衰竭而亡。此物与甘草配伍更是应了十八反,若同时服下,原本无毒无害的甘草便不再是甜味剂,而是催命符!下毒之人是算计好了让客栈老板离开城西小院后毒发身亡,说明其用毒之量非常精准,此绝非寻常人所为……”

“会是谁?北羌人吗?”

傅声闻心里已有答案,但不好同文姜讲明,想了想说:“罢了,此事不必再查。且告诉百姓,客栈老板是突发恶病不治身亡,厚葬了便是。”

文姜瞪圆了眼大声问道:“为何不查!好端端的人,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啊!”

傅声闻看一眼文姜,道:“那晚是咱们设计杀了颍玉城的鲁图兵,并非扎妲部恶意挑衅,此事一旦泄露,北羌必不会善罢甘休。而除了弟兄们便只有客栈老板一人知晓此事,不论有意还是无意,他都无法保证永远不会说出去。所以,他本就不该活着。”

当时沈寒枝亦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说出那句去杀客栈老板的话,但因她心存善念,到底没有执着于此。可下毒之人不同,其行事务求天衣无缝不留后患,手段更是阴狠毒辣,除了国师的人,傅声闻想不出还有谁会这样做。

文姜不甘道:“再怎么说客栈老板也是吾朝百姓,凭何非死不可……”

再查下去便是与国师作对了!文姜不明所以,傅声闻却清楚后果,因不愿再有人蒙受无妄之灾,他当即厉声制止:“够了!我说了此事到此为止!”

文姜不再言语,但看向傅声闻的眼神愈发怀疑,踌躇再三还是问了出来:“傅兄弟,我们都觉得你非寻常之辈,你……你究竟是谁?”

不及傅声闻回答,一女子突然推门闯入,语声清脆有力:“他是吾朝先帝之子,当今官家的四皇兄。”进屋后更是旁若无人直朝傅声闻走去,面对他躬身行礼并恭敬拜谒,“乐媛参见四殿下!”

傅声闻定睛一瞧,来者竟是媛娘!

“怎么是你?你不是跟在孟娘子身边的那个营……咳,昨日见你还是一瘦瘦弱弱的小女子,怎么这会儿倒像是变了一个人?”

文姜所问亦是傅声闻所惑。

乐媛不理文姜,只盈着笑意盯住傅声闻。

文姜不悦:“嘿!你这女子,我在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人啊……”

傅声闻不动声色地从头到脚打量着乐媛,视线落到其腰间佩戴的那枚玉璇玑时,他眸光一沉,忙截住文姜的话说:“文姜,你先出去。”

“殿下是想保他一命吗?”乐媛笑盈盈地问。

傅声闻觉得此笑甚是碍眼,内心泛起一股厌恶。胆他未曾表露半分,和她一样扬了扬唇角,道:“留下也无妨。你若不想他人知道我的身份,便不会专挑此时来找我了。”

乐媛又施一礼,双手递上一枚龙佩:“乐媛是奉国师之命来给殿下送一样东西。”

文姜见那枚方状玉佩上赫然雕刻着一条龙,深知在吾朝只有帝王家人才能用这纹样,当场惊掉了下巴,怔怔愣愣地开口:“你还真是皇家人啊……不,呃……殿、殿下!”

行伍之人不懂那么多规矩,不知该不该跪,半曲着膝手足无措。

傅声闻淡淡笑着扶起文姜,俛眄了一眼龙佩,说:“先前我几番请求国师将此物还于我,国师皆未应允,怎么如今倒叫你不远千里的送来了?”

“国师说殿下既入军中,有了身份才好行事,故命乐媛送来此物。”乐媛抬了抬手,待傅声闻拿走了龙佩又道,“国师还说,殿下仁善,许多事不愿亦不便亲自动手,叮嘱乐媛务必替殿下铲除不必要的麻烦,助殿下成就大业。”说着睨向草席,后又看向文姜。

傅声闻横迈半步自然而然地挡住了那道目光,垂眸盯看手中龙佩,轻轻地把玩。他面色虽不辨喜怒然,内心却愈斟酌其言愈觉憎厌:除了宗正司编修的皇室谱牒外,唯龙佩可证皇子之身份。国师此时将它送来,与其说助我成就大业,不如说是一种告诫,提醒我莫要忘了他才是唯一一个可以证明我身份的人,要我安分守己替他夺取妖心。而乐媛此人么,哼,说是助力,实则与监视无异,得想个法子善了此人……

他心思一转,有了主意,沉声笑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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