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对男宠百依百顺,事事顺从的皇帝,以前最是个骄纵难惹,爱发脾气的主。
此时展现出来,就是赖坐在地上,谁劝都不听,谁都不能往前一步。
“别过来!”
白虞喝止前来的三人,呼吸略微急促,双目失焦,黑发披拂散乱,眼角的划痕清清楚楚,但凡再偏一点,碎片扎破的就是他的左眼。
三位佣人眼睁睁看着他紧紧攥着那团碎裂的玻璃残片,手心淌出鲜血。
“太太,快放手!”他们惊呼,几番想要上前,又怕会刺激到他做出更疯狂的事。
“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是骗子……”
白虞只身跪坐,喃喃自语着,血珠一颗颗滴落在衣衫和地面,染出一片片靡艳的血花。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为何所有人都离他而去,连他最爱的人也在一次次骗他,明明他只有他了。难道他天生就是孤身一人的命。
这样想着,他眼眶和鼻子酸痛起来。
那缕熟悉好闻的檀香飘散而来的同时,他抬起眼眸,看到大步迈进来的爱人,眼角泪珠瞬时滑落。
秦鼎竺快步行至他跟前,半跪下来,攥住他的手腕。
“白虞,放开。”
他低声说着,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檀香味的信息素制剂应声落地,纤薄的掌心已经被割的血肉模糊。
白虞像是没了痛觉,直直望着眼前的人,摇摇欲坠,目光含着脆弱的哀怨。
秦鼎竺伸手揽住他后腰和腿弯,把他抱到床上。
阿姨们连忙上前收拾查看,秦鼎竺放下白虞,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回身对拿来药箱的男家政说,“清理干净他的伤口,我叫了医生过来,你们去接一下。”
“好的,秦先生。”
下一秒,“啪”的一声。
阿姨和男家政下意识望过去,看到秦鼎竺冷峻的脸上沾着血的掌印时都愣住了。
白虞撑坐在床上,身形不稳,长簇睫毛不住抖动,目光由下而上,又拧又倔地望着秦鼎竺。
他抬手指向床尾的狼藉,话语极度痛苦和失落,“你就是如此对我负责的。”
他语气虽轻,却带着明显的质问,显而易见是真的被气到了。
秦鼎竺微顿,站在原地,血液中浓郁的樱桃信息素充斥于他鼻腔,快要渗透进他的骨肉。
白虞对他的信息素有依赖性,他便让人买了檀香味的信息素制剂,普遍观念都认为与真正的信息素基本没有差别。
可惜他低估了白虞的鼻子。
事实上,他从别墅离开后就觉得不妥,以白虞爱折腾的性子,发现他不在肯定又会闹。
于是天还没亮他又返回来,接到这边阿姨的电话时,他已经开到了学校门口。
而出门前的三个小时,他跪在净室,为自己白天给白虞释放信息素的行为赎罪。
此时沾染白虞血液的位置逐渐升温,他喉结缓慢滚动。
或许他还要再跪上一晚。
“秦先生……”
三位佣人齐齐噤声,作为打工人,相比秦正蔚,他们更怕的是秦鼎竺。
秦正蔚对很多事一向是放养姿态,对生活中的事物关照不多。
而秦鼎竺不同,他会将所有东西囊括于自身掌控之下,即便相处时间不长,也能感到这个年轻人心思更要缜密周全,也更加让人时刻紧绷不敢放松。
他们没想到会目睹这样的情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都出去。”
秦鼎竺接过药箱,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淡声让人离开。他们猛地回神放下手头的事,快速走人,下意识关门时被秦鼎竺阻止,“开着门。”
卧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地面的脏污昭示着刚才混乱的一切。
秦鼎竺坐在床边椅子上,有条不紊地将镊子之类器具消过毒后,拉过白虞还在洇洇渗血的手,用沾了碘酒的棉花擦拭伤口边缘。
白虞恍惚着,棕褐色药水渗入,被遗忘的痛感骤然恢复,尖锐扎人的苦楚让他不住往回缩,又被灼热有力的手握住手腕,压在细瘦凸起的腕骨上,牢牢控制着。
秦鼎竺轻轻夹出他残留在伤口中的碎片,专注而严谨,像是在做什么精细的研究,完全忘掉了优越侧脸上的血指痕。
“啊……”
痛意一层层累加,手掌连接着心脏,伤处随着心跳牵起阵阵钝痛,白虞抽着气低低喘息。
直到全部清理好,一圈圈缠上纱布后,两人身上都冒出冷汗。一个是疼的,一个是全神贯注加上担心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