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想,你可以压着我,可若是我不想,哪怕是我父汗,也不行,公主还不明白?”
宋知韫眼睫轻颤,懵懵懂懂的似乎读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心跳都快了几分。
“你……狼子野心。”
赫连郢并未否认,只是慢悠悠地站起身。
“你的侍女回来了,咱们,也好上路了。”
“……”
接下来几日,雪总算小了许多,队伍马不停蹄地赶路,一日只歇息三个时辰。
宋知韫累得整日在车上迷迷糊糊的,总是重复陷入同一个梦魇,梦见队伍遇袭那日,梦见那几个执刀的男人,和那匹雪狼。
还有……赫连郢。
此人在她梦中,是饿鬼阎罗,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她对此避之不及,可无论她逃到何处,那道视线都挥之不去。
就仿佛……她是被盯上的猎物。
……
“这般赶路,殿下身子是受不住的!”
“大人,我们殿下从小在宫中长大,何时经受过这种折腾?您好歹也得顾惜一下她的身子罢?”
“如此苦寒之地,殿下愿意嫁过来,你们竟要这般苛待吗?”
“……”
车辇旁,茱萸和谢寻拦在车前,盯着赫连郢。
“殿下发热了,必须停下休整。”
赫连郢眯了眯眼,看向谢寻。
“公主现下如何,总得让我看一眼罢?我带了北境最好的医师来。”
“大人,男女大防。”
茱萸说道:“为了和亲能够顺利,奴婢带医师去为殿下诊治便是,还请大人留步。”
话音落下,赫连郢不悦地啧了一声,片刻,还是点了头。
他还从未被如此拒之门外过。
“主子,我们的人传来消息,五王子那边已经蠢蠢欲动了,咱们是否要加快速度回北境?”
勒安站在赫连郢身边,压低声音道。
赫连郢一双眸子终于有了波澜,微仰起头,望着漆黑的夜空。
“此处离北境,还有多久的路程?”
“若是快的话,三日便能到。”
勒安说道。
听言,赫连郢薄唇紧抿,视线往下落到了那架紧闭着小门的车辇上。
“五日,应是来得及。”
“五日?”
勒安愣了一下,随后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心下了然:“属下明白了。”
车辇内,茱萸扶着宋知韫,将她伸出帘外的小臂收了回来。
“医师,如何了?”
医师用草原话同旁侧的人交流了一番,随即响起了一道少年的声音。
“公主是受了寒,加上前几日遇袭受到惊吓,因此才高热不退的,可如今此地荒芜,寻不到药材,还请公主先用下这颗丹药,有七成的把握能够退热,至于之后调理身子还是待回到北境再说了。”
“好,多谢医师。”
茱萸接过帘子外递进来的小盒子,拿出里边儿的丹药给宋知韫喂了下去。
宋知韫脑袋迷迷糊糊的,一开始只觉得耳边吵得厉害,很快口中便满是苦涩。
她小脸皱起,却实在没有力气,又沉沉睡去。
直到天蒙蒙亮,她才转醒。
茱萸一直守在宋知韫的身边,见她醒了,也是松了一口气。
“你昨夜发热,队伍只得停下休整,莫要再着凉了,耽误一日,你哥哥可得在狱中多待一日。”
宋知韫眨眨眼,小脸苍白,许久才回过神,支撑着坐了起来。
“我知道……继续赶路罢。”
茱萸点点头,下车将宋知韫退热醒来的事情告知了赫连郢。
“殿下的意思是,可以继续赶路了。”
赫连郢抚摸着身边的马儿,头也不回道。
“大病初愈便要继续赶路,不多歇会儿?”
“这是殿下的意思,奴婢只是代为转达。”
茱萸有些紧张地低下头,轻声道。
很奇怪,明明赫连郢并未表现出什么,可一靠近此人,茱萸便觉着心悸。
平白的,她觉着此人手上定沾了不少血,周身都隐隐带着一股戾气。
片刻,赫连郢转过身。
“既如此,我去看看公主。”
“这……”
茱萸皱了皱眉,想要阻止。
可此时,赫连郢不由分说,已直接朝着车辇走去。
他在车辇旁侧停下,伸手掀开帘子,看向车内的人儿:“公主可还安好?”
宋知韫被忽然出现的赫连郢吓了一跳,哪怕方才抹了胭脂,也盖不住她此时苍白的脸色。
“本宫无碍,有劳七王子记挂。”
听言,赫连郢默了一下。
“我并非记挂你。”
在宋知韫疑惑的目光下,他眯了眯眼,再次开口。
“只是不想你死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