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几乎是瞬间就爱上了这个地方的静谧。她像一头巡视领地的猛兽,开始她的“安全审查”:大步走到阳台推拉门前,用力反复开关几次,检查密封性和顺滑度——几乎无声无息,厚重的玻璃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她蹲下检查地板的铺装精度和接缝处的收口。走进卫生间,挨个拧开水龙头,听水流声大小和下水速度。最后,她走到墙边,曲起指节,在不同位置用力敲击,侧耳倾听墙体的厚度和内部构造,判断隔音效果。
许诗语抱着手臂,斜靠在玄关处的鞋柜旁,静静地看着她。她的嘴角噙着一丝洞察的微笑。
“别敲了,”许诗语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点调侃的意味,“这房子是承重墙浇剪力墙的框架结构,墙体比一般的厚将近一倍。隔音效果,不说绝对,但在这一带高层公寓里算顶配了。”她走到林满身边,也屈指在一面墙上敲了敲,声音闷实,“比你之前看那些薄纸板似的强百倍。你想让林鹿在这儿开摇滚演唱会都吵不醒隔壁。”
林满停下手,看向窗外。从这里,她甚至能清晰看到汉城大学图书馆的尖顶和那片熟悉的梧桐树梢。这距离,近在咫尺,却又安全地隔绝开来。
“满意吗?”许诗语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林满转过身,面对着阳光,金辉在她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她没回答满意与否,目光灼灼地看向许诗语,直接问道:“具体多少钱?转让费、税、其他杂项?”
许诗语报了一个数字。这数字即使在内部价下,依然相当可观。
林满没有一丝犹豫:“可以。签合同。”
她的干脆利落让许诗语都怔了一下:“……你确定?不用再想想?或者我还能再压压?”
“不用,”林满摇头,眼神坚定,“就这里,就现在。手续越快越好。”她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些,“我想在开学前就安排好。她第一次离家……我不想让她有漂泊的感觉。” 这才是她所有急迫的根源。一个“家”,是她能给林鹿的入学最宝贵的安定符。
许诗语看着她,看着那双眼睛里毫不作伪的决心和爱意。
她知道这份爱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姐妹之情,揉杂了养育、守护、依靠乃至更深的情愫。她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拍拍林满的肩膀:“行。服了你了。走吧,去售楼处签草签协议,我安排对接和过几天交首付。”她转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对了,原主留了个指纹锁,我待会儿把密码先改成你生日?还是你们入住后自己改?”
林满却快走几步,和许诗语并肩站在门口。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间充满阳光的、即将属于她和林鹿的安静空间,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满足:
“改成鹿鹿的生日吧。这是我们的家,永远都是。”
许诗语侧头看着她沐浴在阳光中的侧脸,那上面有着如同完成了生命中一项神圣使命般的肃穆和温柔。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替林满将那扇通往“家”的厚重木门轻轻带上,发出沉闷而安然的撞击声。
走廊里,只剩下两位姐姐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和一份为妹妹筑巢的、沉甸甸的爱与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