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容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回拥,而是死死攥紧拳头。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不是意乱情迷的温存,而是明明白白的爱。
东方礼缓缓退开,甚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阿容好香……”
说罢,他甚至撒娇般蹭着韶容的侧脸。
“所以现在,陛下能告诉臣理由了吗?”韶容微微偏头避开。
东方礼的眼泪忽然断了线般往下落:“阿容……”声音带着哽咽,“可不可以等等我……”
韶容闭了闭眼。
好吧,他认栽。
“臣等陛下想明白那天。”他无奈地抬手拭去帝王脸上的泪,却忽然挑眉,“所以……”
他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本书卷,慢条斯理的掀开。
东方礼瞳孔骤缩。
坏了。
那是闻人舟写的《讨韶容欢心三十六计》!
“昨日在陛下枕下寻得的。”韶容的指尖点在某处,“‘苦肉计’?”又滑向另一行,“‘生米煮成熟饭’?”他抬眸,似笑非笑,“陛下这是要霸王硬上弓?”
东方礼喉结滚动,突然倾身凑近,想用故技重施堵住那张咄咄逼人的嘴。
“啪!”
那卷书不偏不倚挡在两人中间。
韶容声音带着几分警告:“在陛下想清楚究竟喜欢臣什么之前……”他稍稍用力,将人推回龙榻,“还是老老实实上朝喝药。”
东方礼却攥住他衣袖不放:“那阿容是只喜欢我吗?”
“……”
“阿容是更喜欢卿卿,还是更喜欢我?”
“……”
“阿容你……”
“闭嘴。”韶容耳尖泛红,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从前怎没发现,东方礼竟是个话痨?
韶容把那卷书往案上一拍:“还有,往后闻人舟写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都给我扔了。”
东方礼却突然变戏法似的从枕下又摸出本《龙阳秘术》,在韶容骤变的脸色中无辜眨眼:“那这个能留吗?闻人舟说玄武国皇室都用这个。”
“扔了!”韶容劈手夺过,额角青筋直跳。
东方礼眨巴着眼睛,乖顺地点头。就在韶容以为他终于消停时,帝王突然拽住他的衣袖:“那阿容……我不能亲你,你能亲我一口吗?”
“?”韶容额角青筋直跳。这什么歪理邪说?
“不能。”他斩钉截铁地拒绝。
东方礼立刻蔫儿了下去,唇瓣委屈地抿成一线。不过转眼又打起精神:“那抱抱总可以吧?”
“……”韶容低头看了眼自己皱巴巴的衣裳。因彻夜守在病榻前,已是三日未换。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不能。”
“凭什么!”东方礼顿时炸了毛,扯着被子控诉,“朕是病人!阿容总得给点甜头吧?”
韶容抱臂而立,冷眼瞧着这位撒泼打滚的帝王:“陛下若是再闹,臣不介意把您十二岁还尿床的事情昭告天下。”
东方礼瞬间安静如鸡。
韶容很满意东方礼的反应:“臣先回府补觉。晚些时候闻人舟会来诊脉。”
东方礼立刻乖顺地缩回被窝,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凤眼:“那……阿容晚上还回来睡吗?”
韶容脚步一顿,额角青筋隐隐跳动:“这是紫宸殿。”他咬牙道,“臣的床榻在都督府。”
“哦。”东方礼若有所思地点头。
“臣告退。”
殿门合上的瞬间,东方礼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
翻开那本《龙阳秘术》轻车熟路就找到了韶容受孕的那一页。
开玩笑,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能真的扔?
韶容此刻困得几乎睁不开眼。在床榻前守了三日,又要忙着刘眦之事,饶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了。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他恨不得当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就这么躺地上睡他个地老天荒。
但边关磨炼出的意志岂是儿戏?当年分析战局时,三天三夜不合眼也是常事。
他若无其事的翻身上马,一路挺直腰背回到府中。
直到吩咐管家备好热水,沐浴更衣后,才终于放任自己倒在床榻上。
洁癖这毛病,到底还是改不掉。
韶容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再睁眼时,窗外已是月上柳梢。他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决定翻个身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