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云灵吸取了教训,特意购买了一大麻袋的精粮,让毛驴自己驮着。这驴儿似乎也明白了这是自己的粮食,背上驮着一人、一包袱,外加一大袋精粮,却意外地加快了脚步。
云灵见状,既感到好笑又有些无奈,她轻轻拍了拍驴头,心中暗自思量:距离嘉兴尚有五百里之遥,以这驴儿的脚程,不知何时才能到达。她不禁叹了口气,却又对这头有脾气的毛驴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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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陆家庄。
陆家乃是官宦世家,家主陆展元,武功卓绝,与妻子何沅君伉俪情深,琴瑟和鸣。陆展元不仅武艺高强,更以仁心仗义,广结江湖豪杰。其名号在嘉兴如雷贯耳,人称陆大侠。
陆家在陆展元的经营下日益兴旺,声名远播,无人不晓。陆展元亦常慷慨解囊,助人为乐,行侠仗义,深得人心。
然而,即便是陆展元这样的英雄人物,亦有其人生憾事。他最后悔的,便是当年与李莫愁那段孽缘,招惹了一位不该招惹的人。
世间男子,谁无三心二意之时?情断义绝,各自天涯,本是常事。然而李莫愁的执着,却让陆展元心生畏惧,那份愧疚之情,也随之烟消云散。
李莫愁的激烈行为,更是让陆展元胆战心惊。当初她大闹婚礼,那一幕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幸得一灯大师及时出手,叫李莫愁定下了十年之约。否则,当时的陆家庄恐怕难逃一场浩劫。
陆家庄的正门前,一位身着杏黄梨花裙的女子,骑着一头毛驴,缓缓而来。她容颜绝世,身姿婀娜,恍若二八佳人,令人一眼难忘。
“尊客,您来此有何贵干?”几位守门的劲装男子上前询问,态度恭敬而有礼。
女子淡淡回应:“我欲见陆家庄主,陆展元。”
她便是历经长途跋涉,终于抵达此地的云灵。若非那头倔强的毛驴,她又何至于历经风吹日晒月余?
“敢问姑娘芳名,我等好去通报。”一位劲装男子恭敬地问道。
女子声音清冷,如同山间清泉:“去吧,就说李莫愁拜访。”
闻听此言,守门的男子们脸色大变,纷纷转身疾走,仿佛见了鬼魅一般。云灵轻移莲步,追上一位跑得稍慢的男子,提住他的衣领,声音依旧清冷:“去,给我看好那头驴儿,喂些精粮。若敢怠慢,小心你的脑袋。”
那男子本已吓得腿软,听到云灵的话,如获大赦,连忙点头答应,转身去照顾那头毛驴。
这些守门的劲装男子之所以反应如此激烈,皆因李莫愁之名在陆家早已声名狼藉,令人闻风丧胆,小儿听闻亦会啼哭。
“报……陆庄主,大事不好了!”一名劲装打手气喘吁吁地冲进议事厅,声音急促,远远便高声呼喊。
陆展元眉头一皱,沉声呵斥:“何事如此慌张?即便天塌地陷,也需从容应对……”
此时,陆展元正与兄弟陆立鼎商议家事。陆家近日风头正劲,半刻钟前才送走丐帮帮主黄蓉,正待声名鹊起,却不料此刻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断了喜悦。
陆展元饮了口茶,平复心绪,问道:“究竟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劲装打手连忙回禀:“庄主,是李莫愁到了……”
“什么?”陆展元闻言,手中的茶杯不禁一颤,失手落地,碎成数片。
陆展元紧抓着劲装打手的肩膀,声音颤抖:“再说一遍,是谁来了?”
劲装打手声音发颤,重复道:“李……李莫愁。”
陆展元身形一晃,跌坐在椅上,一旁的陆立鼎亦是面色苍白。
陆展元迅速回过神来,一把拉起陆立鼎,急切道:“兄弟,速速离去。李莫愁武功高强,我非其敌手。你带着沅君、弟妹,还有双儿,从后门先行撤离,务必安置好她们。随后,你即刻启程,去请黄帮主相助,以解陆家之危。”
陆立鼎心中虽想留下与兄长并肩作战,但他明白,保护陆家血脉与根基更为重要。他含泪点头,转身匆匆离去。
陆立鼎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外,云灵便步入了议事厅,她脚步慢悠悠,并不是很急切。
陆展元尚未来得及筹谋对策,便见李莫愁已至眼前,他心中一紧,声音微颤:“李莫愁,你怎会突然造访?”
云灵目光冷冽,扫过陆展元,心中暗自思量:这人模狗样,确有几分魅力,难怪能令李莫愁念念不忘。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我为何不能来?”
陆展元面露惊恐,急切道:“你……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十年之约吗?”
云灵冷笑一声,眉宇间尽是不屑:“十年之约?我为何要守?如今一灯大师不在,你又奈我何?”
李莫愁,一位被情所弃的女子,何须默默忍受,目睹旧爱的幸福?一灯大师的一言之约,竟要她空等十年,这又是何等的不公?
云灵心中暗潮汹涌,一灯大师的安排,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荒谬的戏码。
陆展元试图以旧情打动她,轻声唤道:“愁妹……”然而,话音未落,云灵便已打断:“休要如此称呼我,令人作呕!”
男人,总是如此,有利则亲近,无利则疏远。云灵非原主,对陆展元无半分情感,这种称呼,只会让她心生厌恶。
云灵眼中闪过一丝冷嘲,她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凛冽:“陆展元,你以为,凭你那虚情假意的呼唤,就能让我忘记过往的伤痛吗?多少个日夜,你可知我是如何度过的?”
陆展元面对云灵的质问,无言以对。他只能无力地望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一丝哀求。
云灵却不为所动,她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一灯大师的所谓十年之约,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张废纸。我李莫愁从不受人摆布,更不会为了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浪费我宝贵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