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乐一听这开场,脚步一顿,警觉地偏过头:“提议?还三个?”
“第一个,”陶律夏举起一根手指,“我在街口看到一家酱菜作坊,他们使用传统泡菜坛发酵,但没有采用水封设计。我想去调研一下,是不是使用了其他手段创造厌氧环境。”
罗乐默默看了他两秒:出门遛弯都能让他升级成田野调查,陶神真是时时刻刻给人制造“惊喜”。
“第二个呢?”罗乐动用了早晨六点爬起来跑步的意志力,耐下心温和提问。
“第二个……”陶律夏毫无自觉地翻出手机备忘录,“我注意到宾馆附近这条街上的公共长椅落座率异常偏低,推测可能与材质热导率有关——”
“……你该不会打算让我去坐那些凳子,试试屁股烫不烫?”罗乐一脸难以置信。
陶律夏点点头,口气无比自然:“你来试坐,我来记录。”
“第三呢?”罗乐瞥了他一眼,一副小祖宗你赶紧把第三个念完,我好统一反对的表情。
陶律夏没说话,前两个提议其实都是烟雾弹,真正的“图谋”是第三个。
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摄入一些咖啡因,最佳方案:拿铁咖啡加双倍奶油,再配一个苹果肉桂卷,构成一段略带奖励机制的下午时段。
可问题是,现在已经是16点27分,不确定会不会触及了罗警官「太晚了,不许喝咖啡」的红线,可能会被他判定为“破坏生物钟”的不良行为。
从个体代谢层面讲,这个时间点摄入咖啡因并不会干扰他的夜间休息,也不会造成心率负担,反而能小幅提升思维活跃度。
但陶律夏犹豫了,他采用了“对比策略”——
先抛出两个离谱的建议震撼对方,最好能把那人的心理防线炸出裂缝,再顺势提出“咖啡+小甜点”的真实小目标,以最大概率来通过审查。
——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要用这么复杂的方式喝一杯咖啡?
并不是怕惹怒他或者挨训,以长久以来对那人的观察,他最多就憋红脸、握紧拳、声量超过平均值50%,看着唬人,却从没有真正和自己发过火。
一个如此简单的日常决策,常规条件下0.7秒就该得出结论。现在却被自己反复推演、迟迟没说出口。
他到底在顾虑什么呢?
排除所有可能的选项,最终可归因项只有一个:他不想让罗警官不高兴。
至于为什么不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在乎他。这个念头突兀地浮现,陶律夏愣住了,咖啡一瞬间就……不想喝了。
“怎么不说话,没招了?”罗乐笑了笑,手指一抬指向远处缓缓转动的摩天轮,“刚好,我给你换个研究课题。”
陶律夏迟钝地反应了两秒:“……游乐场?”
“研究高空设施下人类心率波动,顺便统计尖叫分贝。”罗乐一本正经道,“这不比你刚才提的那两个更有研究价值。”
“这个时间去游乐场?”陶律夏微皱眉头。
“你对泡菜坛子都能研究上头,”罗乐笑着偏头看他,“怎么就不能跟我去游乐场转转?”
说着,他圈住陶律夏的肩膀,一副说服失败也要强制执行的架势:“项目组出外勤,我来带队!”
陶律夏把他搭在肩上的手拨开,站在原地没动:“方向不对,从那边走更近。”
“你不是想喝咖啡吗?”罗乐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陶律夏抬眼看他,眼神里的错愕没来得及藏住。
“你刚才不就在搜咖啡馆吗?提前声明啊,我可没偷看,是你站的太近。”罗乐说着,大步向前走了几步。
见陶律夏没跟上,他又停下来等着,板着脸装模作样地补了一句:“赶紧的,买了带走,再晚就别喝了!”
“几点算晚啊?”
“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