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是因为被世界抛弃,生命没有意义才活不下去的,如果能够拥有下一代,哪怕为此死去,也多的是人前赴后继。”
“倒不如说,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场救赎。很多人都渴望着投入死亡的怀抱,获得永久的安宁。”
一言一句揭露着末世里最大的痛苦,所有人都是一个个孤岛,没有连接,生命不复其存在的意义,活着只是因为无法死亡,□□是灵魂的樊笼,困住一个个鲜活的灵魂。
这些话对于目前的岁生春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她才脱离人世烟火没有多久。
可是对于辛来说,这些话无疑就是在说她的过去。
世界的幸存者,既幸运也不幸,幸运的是,相比于死去的人,他们还有未来,可是不幸的是,他们的未来完全称不上未来。
作为世界唯一留存下来的幸运儿,不会饥饿、不会生病、不会老去、不会死亡是世界最后的赐福。可是毁灭的世界不存在新生,它只有废墟。
没有草长莺飞,没有夏日炎炎,没有硕果累累,只有白雪皑皑。
灰色和白色是毁灭的主旋律。
任何的新生都被禁止。
在没有新生的固定之中,时间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数字,一年是这样,五年是这样,百年还是这样。
想死也死不掉,想活不能好好活。
很多时候,幸存者这一称谓更像一个诅咒。
所以,这里才显得那么难得,四季变化,植被交替,时间在慢慢流逝,带来美好的记忆,哪怕有危险,但从来不会有人会害怕,因为危险也是一个值得追求的感知。
辛的过去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乏善可陈,一开始离开毁灭的世界是有些忐忑的,可是后来,她的情绪消失了。
周围的所有人都是那样空洞的模样。打架打到肢体残缺,血肉模糊,再慢慢生长完整,甚至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观赏节目。
她不愿意呆在那里,也没有人会阻止她。
整整五年的时间,除去最开始的一个月有新鲜感,后来的时间对于她来说就是非人的折磨。
她能理解,所以,她说起了从未向他人说起的故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生育。那个时候,是在离开幸存者聚居地之后,我正在各个世界之间飘荡,偶然之间,遇到了一个与我原来世界里面的一个人很相似的男性。漂泊了太久的我早就有些忘记了家乡的模样,但是一看到那张脸,我就想起来了一点。”
“为了想起更多的事情,我和那个人相聊甚欢。后来离开那个世界之后,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发现这个事实之后,就是不断地被毁灭追杀,逃跑,再追杀,再逃跑。”
“每个世界只能待24小时,再多一点都会被毁灭发现,那样的生活一直持续要来到这里。”
对于这个地方的奇异,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没有多问,而是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和你以前认识的人一模一样吗?包括性格,身材,脸蛋?”赢无忧问道。
“不一样,他们之间只有脸一样,我不认为他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应该只是恰好长得一样。”辛摇摇头,那个人除了那张脸可以说是一无是处,她认识的那个人是个非常厉害的人,是在那个世界里面陪伴她最久,也是她最佩服的一个人。
只是曾经那样熟悉的一个人,如今也记不太清了。
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那你遇到他的世界,有什么特别的吗?”赢无忧接着问。
辛对于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段时间对于她来说虽然还算特别,可是却没有那么重要,很多东西都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了。
见她迟迟不回答,赢无忧干脆换了一个问法:“你觉得,那个世界和你原本的世界相似吗?”
“就我们目前遇到过的这么多人来看,从来没有人能在毁灭的封锁之下成功孕育出下一代。那个世界——有毁灭的力量吗?”
说道这个,辛仔细地想了一下,在她生育之前,她只知道这么一个名字,知道这是此地的至高无上的规则,但是从来没有遇见过。
“我怀孕的事情还是在之后的世界里面才知道的,那时毁灭突然出现,说我违反了规则,需要被抹除。”
“或许,那里没有毁灭的力量。我在那里呆了三四个月,按照之后的时间推断,离开的时候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或许是平行时空也说不定。”澄明在一旁突然插话,眼眸低垂,看不出心思,“我的世界里面有试图依靠平行时空来躲避毁灭的命运,虽然最后没有成功,可是也的确知道了不少东西。”
“第一点——平行时空真的存在,我们当时已经能够观测到那个时空的进行了,不过这种方式不被允许,这也是我们的毁灭进度突然加快的原因之一;第二点——他们的命运藕断丝连,虽然我的世界对应的平行时空并没有面临毁灭的命运,但是个体之间的命运是相似的,最后死去的终会死去,最后存活的依然存活。”
澄明说起这些时的表情总是十分疏远,仿佛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