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霍溪去孙老先生那学习,只有宋琢玉一个人忙活,好在有葛娘子帮忙。
两个人的配合非常默契,动作井然有序。
一个大锅熬煮这甘草酸梅汤,另外开了一个小灶,在煮红豆沙。
宋琢玉守着小锅的火候,用小铲子搅动锅里的红豆,注意力一点点涣散,忽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因被霍陵强逼去上课,霍溪满腔愤懑。
先是抱怨了一通,随后又说了那孙老先生一箩筐的坏话。
听说对方是年近四十才考上了三甲进士,排名也很靠后,无功无过地做了十来年地方官,又因为同僚的排挤十分窝囊地辞了官,如今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亲人更无妻女,为人偏执古板,教学更是极度严苛,总之是个十分难相处的老头,所以霍溪很讨厌他,更不愿意来听他的课,每次上课如同上刑。
可那毕竟是进士啊,是她父亲一辈子都没考上进士,更因此事心生魔障。
她从那小小山村走出来后,才发现这世界之广大,自己又是如何渺如尘埃,天才更如过江之鲫。
人与人之间又是有着怎么样的天壤之别,父亲至死都企及不了的高度,落到这侯府也不过是一个遭人嫌弃的老头。
她的心有片刻的动摇,这样的她真的有希望吗?
不过这低落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迅速地调整了心态重新振作起来了,她坚信自己还年轻只要肯去学,去努力,总能追赶上去。
总有人会成功吧,那为何不能是她呢?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甘草汤和奶香红豆蜜冰沙也做好了。
趁着冰还没化,让两个丫鬟分别给主院和霍陵那边送了过去。
小厮送进书斋时,霍陵目不斜视,顺手就让搁置在了金丝楠木的四方桌案上,仍旧看他的书。
庆元喝完甘草汤,赶紧回来在主子身边候着。
跑得比较急,肚子里的水都在晃荡,导致才驱散的热意又卷土重来,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空气里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庆元定睛一看,不自觉地叫桌上那碗冒着冷气的红豆蜜沙冰吸引了视线。
霍陵毫无察觉,似乎是看书看累了,放下书,自己动手,舀了一小碗慢慢地尝了起来。
庆元咽了咽唾沫,艰难地挪开了视线。
真是奇怪,主子明明不爱吃这等甜腻的东西。
霍陵很快就吃完了一碗,竟然有些意犹未尽,暗暗赞叹她果然是个细心之人,今日的这份冰饮,刚刚符合他的口味,只有一丝轻微的甜,并无旁的杂味,不过他平日里惯常修身养性,于饮食方便也一直是浅尝辄止,克服口腹之欲乃是其中最基本的一项,并不留恋地将碗放下了。
庆元的视线实在是过于炽热了,霍陵想忽视都难,他偏过头询问:“想吃?”
庆元睁大眼睛,随后忙不迭地点头。
毕竟才十三岁,有时候就是像个孩子,霍陵笑道:“你拿去和大家一起分了吧。”
庆元简直不敢相信,随口问:“公子这是哪来的?”
“海棠苑那边送来的。”
霍陵语气轻飘飘,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
庆元欢喜道:“姑娘果然还是最在意世子您,还特意开了小灶,小的今天才讨到一口甘草汤,都没喝过瘾。”
霍陵指尖点了点桌面,道:“聒噪,出去吧,不要打扰我。”
庆元点头称是,端起红豆蜜冰沙步伐轻快地走了出去。
等他走出房间后,霍陵才饶有兴致地将手中的地理志翻了一页。
这个妹妹倒是没有白认。
……
没有了霍溪在身边束手束脚,宋琢玉便更大胆了些。
她不知柳絮那边是何情况,但是她相信那姑娘是个聪明人,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至于她,自然要再捧一捧对方才是,好让他相信自己已经爱他爱得无法自拔,失去了理智才好。
二十多岁的男人,本就是精力无处发泄的年纪。
如今的齐凡便是如此,他特意赶在人少的时候过来,便是想跟“霍溪”多说几句话。
宋琢玉嗲着嗓子问:“齐凡哥哥你最近忙吗,累不累,我看你都瘦了。”
齐凡身体微僵,含糊道:“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
宋琢玉嗔怒地瞪着他,“你们男人就是这样,粗枝大叶,一点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不知为何,齐凡觉得今日的“霍溪”格外地娇俏,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而身体的某个部位也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连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宋琢玉很快就察觉到了对方这点子变化。
内心充满嘲讽,这就发情了?好一个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