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闳并未在意沈元清的提醒,他朝沈元清摆了摆手,随后他睨着殿内众人,继续开口:“这些年,朕励精图治维护江山社稷,想不到在大宣的边城,有人竟敢仗着山高路远,称霸一方胡作非为。幸好肃王在巡视之际发现了端倪,也多亏了这位英勇果敢的你凭借聪明才智,与他们二人联手平定了边城之乱,又一举歼灭了赤云寨老巢,替朕解决了多年的心头大患呐!”
听着沈闳略带激昂的话音,殿内众人纷纷起身,不约而同举杯恭贺:“皇上英明,肃王殿下才智过人,实乃大宣的幸事也!”
百里芃着实被这一幕给惊住了,她见状也只好起身,自从沈闳口中喊出了百里芃三个字,坐在最远端的苏玉敏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远远望去,就看出了她的惊人变化,她更没想到百里芃会以如此高调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百里芃埋着头听着沈闳和大臣们的一唱一和,她总感觉刚才的话有些不对劲,难不成这皇帝又要给她赐婚?
“百里芃,你此次平乱剿匪有功,跟朕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他忽然话语停顿,他的视线看向了沈元清,随后继续开口:“之前钰儿擅自退婚,不如朕再给你许一门婚事可好?”
百里芃顺着沈闳的目光看向了沈元清,如此明显的暗示她怎么会不明白,可是还没等到她开口,倒是那位丞相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随后摇晃着起身,喃喃自语:“哎呀,多好的酒杯,可惜就这么碎了。”随后谢咎转头看向身后的流云,吩咐道:“流云,前去把碎片捡起来,在顺便把它拼好了。”
无辜躺枪的流云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没等流云开口,倒是一旁的吏部侍郎李达先发话了:“丞相大人莫不是是在开玩笑?这碎了的酒杯还怎么能复原?”
“哦?”谢咎闻声看向了李达,只是别有深意的哦了一声,随后他看向了一地的酒杯碎片,继续开口:“酒杯碎了不能复原,那人要是碎了,侍郎大人你说他还能复活吗?”
谢咎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连同他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滞,沈元清见状连忙走到谢咎身旁,开口提醒道:“谢咎,你喝醉了,要不先回厢房歇息片刻。”
李达迎上谢咎凌厉的目光,被这突如其来的言语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瞬间煞白,他才升任侍郎不足一月,怎么就惹到了这位杀人不见血的丞相大人了?李达埋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百里芃对这一幕也很是不解,而且她对官场风云也不感兴趣,现下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个落脚之地,然后再找机会去丞相府寻得灵芝,想到这里,她忽然抬起头看向对面沉着脸的丞相,忽然心生一计。
沈闳背靠椅背,慵懒而坐,他自顾举起酒杯放到唇边斟酌一番,可是他的视线却一直落在谢咎的身上,正别有深意地盯着他和李达,甚至期待能看一场好戏,然而他的计划被百里芃的话音给中断了。
“启禀皇上,民女无心于儿女情长,从西川来京城的路上看到了大宣的大好河山,便发誓要看遍大宣的山山水水。皇上的子嗣个个都是人中翘楚,自然得“好马配好鞍”,他们会遇到真正的有缘又门当户对之人。”
好一个好马配好鞍!沈闳盯着百里芃看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那依你的意思,是让朕若一个背弃诺言之人?”
略带威严的话语一出,坐在她对面的谢咎原本平静的眼眸闪过一丝波动,他一边斟酒,可视线却不知不觉间看向了百里芃,而一旁的沈元清亦是如此,他对沈闳了解至深,光凭他刚才的语气开看,沈闳此刻是有些不悦的,顷刻间,他为百里芃捏了把汗。
百里芃猜到沈闳会拿婚约为由头说事,她自然也想到了对策,即便此刻正被沈闳的目光审视,她也不慌不急,泰然应声:“民女怎么敢让皇上做背信弃义之事,太子殿下前些日子才迎娶了民女的妹妹百里漪,她也是百里家之女,殿下对她更是一往情深,在民女看来,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此一来不仅成全了一桩美满姻缘,也完成了当年缔结秦晋之好的约定。”
沈闳之前也曾听闻过这位江都首富千金,可如今看来,她不仅姿色上乘,头脑清醒,还伶牙利嘴。忽然间,他有有些庆幸,沈元钰没有取到百里芃,若是这样的人被皇后拉拢,只怕会助长她嚣张气焰!
收起思绪后,沈闳缓和了情绪,望着百里芃打趣道:“好些年没见到百里靖,没想到他一个闷葫芦倒是养出了你这么伶牙利嘴的丫头片子。”他说完之际,又想起她刚才提起了百里漪,他便又开了口:“如今你已到了京城,可要进宫去太子府见一见你的妹妹?”
这又是哪一出?不管了,入不入宫不重要,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于是她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抬头看向了对面的谢咎,她接下来的举动,惊呆了在场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