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太过敏感害怕,乐乐拿着糖跑回了卧室。
杨驰无奈地看着她:“你先坐。”
坐在沙发上,钟心柔更觉得不对劲,她是来取狗牙的,但是狗呢?“现在狗在我妈那儿养。”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哦,这样啊。”她回答得很不认真,因为一转头看见了阳台上的供台,就一眼,她就完全挪不开目光。如果供的是观音、财神也就罢了,他家供台上摆的东西怎么那么奇怪,一个红色的盖头罩着上半部分,下面露出来的黑色塑像四脚着地,乍一看以为是某种爬行动物,但仔细看又发现的确是人类的四肢,只是上肢的长度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杨驰冲她笑了一下,把一个抽绳小布袋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是我最喜欢的一只小狗的,你可要好好保存啊。”他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游走了一瞬,虽然很快收回,但依然被捕捉到了。
钟心柔并没心虚,毕竟碰到奇怪的东西谁都会多看两眼吧,况且还摆在那么明显的位置。
“你要狗牙是为什么?入药?”杨驰终于问了,她就顺着他的话说:“嗯。”
他又提到:“上次看你买的金戒指怎么没戴?”钟心柔不喜欢自己手上空荡荡的,哪怕是没钱的时候她都会戴首饰,就算是便宜货,可是现在再贵的都买得起了,却反而想不起要戴了。
“啊,那个啊,”被这么一问,她也愣了半秒:“是送朋友的。”
“是吗。”他似乎是没当真的样子,折了一颗口香糖吃。
也是,自己嫁入豪门,送朋友一个那么普通的素圈,听着的确不太可信。
他忽然开口:“狗牙是不能入药的。”
这次没有再脑子追着嘴跑了,钟心柔尬笑:“哈哈,那估计是我遇上庸医了。”杨驰转头,并未拆穿:“你哪里不舒服?我认识一个中医,还不错,说不定对症呢。”
她从小人壮似牛,哪里有什么病痛,只能硬着头皮编了:“偏头痛。熬夜熬狠了,劳累过度,或者每逢刮风下雨天气冷的时候都会发作。”
杨驰:“除了娘胎里带来的,病痛一般不是偶然。”
“你的意思是我作孽?”她半开玩笑地问。
他没否认,站起来边走边说:“老人的观念里,灾祸、痛苦、疾病,都不是随便发生的,它们全都来源于邪祟。”
杨驰这人平时看着就不正经,一说起这些神神叨叨的来就更轻浮。“你是说妖怪?”
他嗤笑着摇头:“有没有人真的见过妖怪先不说,《山海经》是不是真的也先不论,总之妖怪再怎么变也离不开人形,无非是多几个脑袋或者肢体错位而已,人能想象到,说不定也有人能看到、摸到。”
“邪祟是什么?人们到现在也只能用一维的文字来形容它而已。”
见他精神有点高亢得超乎寻常,钟心柔装作惊讶地说:“原来你还懂中医呢。”
“这不是中医。”
那是什么。如果这样问出口,钟心柔预感自己会听到不想听到东西。
“所以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偏头痛吗?”她尽量把话题拉回正轨。
“哦,偏头痛。”他扶着头佯装思索:“民间有一位神明,因为勘破世界和人生的本质没有被主流记录在册,也没有得到认可,但还是收获了很多信徒。你知道从痛苦世界飞升的第一步是什么吗?”
他的凑近让钟心柔紧张,她缓缓后仰。“什么?”
杨驰看着她的眼睛,几近痴迷道:“放弃肉身。”
她艰难地咧了咧嘴,还是没笑出来。
这不就是……那个什么教吗。
现在她看他的眼神和看一个疯子没区别。
“肉身是天命限制人类的手段,基因锁你应该知道吧,这也是一个证据,只要肉身存在,痛苦就存在,邪祟——就永远在暗处看着你。”
杨驰凑得实在太近了,钟心柔怀疑她但凡紧张一点都能被他看出来,所以尽量面色平静,所有的紧张都在死死捏着包柄的手指上。
“哦……好,我明白了。”她点点头,一边找准机会从旁边的空地斜着站起身——这动作还挺考验核心力量的。
“那个今天谢谢你,我看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了。”快步向门口走去,杨驰并没阻拦,只淡淡说了一声:“真不多留一会儿了吗?乐乐挺喜欢你的,哈哈,你还挺受小孩子欢迎的,丫丫也喜欢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妈妈。”
“哈哈,是吗?”她已经心跳飞快,甚至怀疑这声音杨驰都可以听见。“你太会说笑了,丫丫那么小,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而且我一进来乐乐就跑了,害怕我还来不及呢吧。”
杨驰让人会让人觉得皮笑肉不笑的原因是那双眼睛,每次嘴上的弧度很大,可眼睛却永远一潭死水一样波澜不惊。“乐乐要是讨厌你,怎么会一直盯着你看呢。”
这话倒是奇怪,钟心柔转头,并未发现乐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