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勉心思向来敏捷,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如同一团乱麻,却也让他隐隐察觉到祝念身上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的梦,竟能预知未来;
她的血,还能解妖蛊之毒……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既惊奇又疑惑。
“念念她……到底是……”祝勉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
沈慕兰缓缓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低沉而又神秘:“她身上流着鸾凤的血。”
祝勉一脸茫然,忙不迭追问:“鸾凤是……”
沈慕兰轻轻摆了摆手道:“时候未到,你莫要多问。”
祝勉见祖母不愿多说,心中虽有诸多疑惑,却也不再追问。
他恭恭敬敬地向祖母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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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府内,晨光熹微,洒在雕梁画栋的檐角。
梁越身着轻便劲装,额间还沁着习武后的薄汗,从演武场归来,便与李瑛一同在膳厅落座,准备用早膳。
管家领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抬着五六只精致的箱笼鱼贯而入,那箱笼雕花精美,泛着温润的光泽,显然是精心准备之物。
李瑛轻轻抬手,示意管家将箱笼打开,以便她过目。
梁越目光扫过那些箱笼,只见里面琳琅满目,珠宝首饰璀璨夺目,锦衣华服花鸟绣工栩栩如生;此外,还有不少新奇好玩的小物件和精致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不禁微微诧异,开口问:“母亲这是要将这些送给何人?”
李瑛眼神中满是宠溺,那目光仿佛能融化世间的一切冰霜,柔声道:“自然是送给念念了。等会儿她怕是要挨训喽,送些小玩意儿过去,也好逗逗她开心。”
言罢,她抬了抬手,对管家吩咐道:“都装车送过去吧。对了,记得替我向亲家传句话:功课的好坏,并非衡量一切的标准。有我和世子在,定能保世子妃这一世安然无虞,切莫对世子妃太过严苛。若是骂坏了世子妃,我可是会心疼的。”
梁越听到此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几跳,心中暗自嘀咕,不知祝念犯了什么事儿会被挨训。
待管家带着箱笼离开后,他悠悠开口:“她的功课究竟如何了?”
“你父亲和亲家一同下早朝时,国子学的夫子特意跟他们提及,念念的功课没几门是合格的。”李瑛撇了下嘴,没好气道:“那夫子确实多嘴。”
“你怪夫子做什么?”梁越只觉得好笑,看似波澜不惊,可那微微上扬的语调,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好奇,又问:“那是哪门功课合格了?”
“射箭倒是不错,因着她手臂受伤的缘故,此次勉强合格。不过以前啊,听闻她射箭十有八九都能正中靶心,那准头,可真是难得,在女子中实属罕见。但我就奇了怪了,这丫头平日里礼仪周全,进退有度,怎的礼仪课会不合格呢?”李瑛露出一副头疼的模样,对这结果十分不解。
梁越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问:“母亲为何如此喜欢她?”
“她生性可爱率真,行事不拘小节,又善良漂亮,这般灵动的性子,很难不招人喜欢。”言罢,她将目光转向梁越,反问道:“她这么好,你为何不喜欢她?”
梁越被问得一怔,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轻声道:“我不知道。”
李瑛打趣道:“难不成你在南疆遇到了意中人?”
“哪有!南疆那是妖孽盛行的地方,留在那边的女子都如棠溪这般……”梁越急忙辩解道。
李瑛眼眸微眯地瞧他,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意,“你喜欢棠溪这样的?”
梁越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急得跳脚,连忙道:“母亲不要乱说,她那么虎,我怎会喜欢?更何况,她已有喜欢的人了。”
李瑛闻言,噗嗤一笑,随后目光变得悠远,似是陷入了回忆,缓缓道:“念念着实可怜,才六个月大就没了母亲,我若不把她当作亲闺女疼,心里定会良心不安的。这十几年来,每当看到她问我她母亲的模样,我这心里就揪得慌。”
梁越疑惑抬头,“母亲为何会良心不安?”
李瑛眉间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神色黯淡道:“她母亲是因救我才受的重伤……”
梁越神色满是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样一层隐秘的缘由。
李瑛的思绪被拉回了十六年前,那段烽火连天、人妖殊死搏斗的岁月。
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仿佛就在眼前。
她并没有细说当年发生的事情,只是言简意赅道:“她母亲是朱雀南明的守护人,那场惨烈的人妖大战,死了好多人,是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这十六年的和平。我欠她母亲一条命,如今便要护她女儿一世周全,这是我欠她们母女的债。”
梁越沉默了半晌,又问:“母亲若是为了心安,怎么不直接认她做女儿,为何还要与我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