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星濯赶忙解释:“我当时只看到你从檐上摔下来,心里急得不行,脑袋一片空白,压根儿就没瞧见那蛇人。要是看见了……”
祝念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追问:“那你又当如何救我?快说说。”
胡星濯苦笑着挠了挠头,无奈道:“我对道术不过是略知皮毛,真要遇上那等凶险状况,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干着急。不过……摔残了总归比被蛇人一口吞了要好得多,至少还能留条命。”
祝念被他这番话逗得轻笑起来,笑罢,她神色一正道:“不管怎么说,你没让我摔成残废,我也没让那蛇人吃了去,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胡星濯微微颔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道:“万幸啊,多亏世子及时出手。不然,真不知会是什么后果,想想都后怕。”
“嗯。”祝念应了一声,陷入了沉思,眉头微微皱起,“但是我总觉得那蛇人像是冲着我来的,它好像铁了心要杀我。”
言及此处,她想起胡星濯能用符定住人,心中满是好奇,“你那符也能对人使用吗?”
“嗯。”胡星濯点了点头,耐心地解释道,“符分好多种类,画法不同,使用的方法自然也不一样。我今日用的是人符,在上面施了些法术,就可以定住人。这是我爹教我的,他让我把符带在身上,说要是有人欺负我,就用这符把人定住,然后赶紧逃开,这样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说到此处,胡星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以前时常被人欺负,没办法,就只能用这符来对付那些欺负我的人,虽然有些不厚道,但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祝念听着他的话,想起他随姨母四处飘零、寄人篱下的日子,想必那日子必定凄苦难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她不忍心再提及那些伤心往事,便话锋一转,“这符能定住人多久?不会定一下就失效了吧。”
“这得看施法之人的法术高深程度了。法术高深者,长则能定十二个时辰,短则也能定半个时辰。可惜我学艺不精,只能维持半个时辰。”胡星濯羞赧道。
“那也很厉害了!那还有什么能对人用的符?快给我讲讲。”
“隐身符。”胡星濯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
祝念凑近细看,发现这符上的画法和他之前教自己对付精怪的画法确实大不一样,线条繁复而神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玄妙。
“我很少用这张符。”
“这是为何?”
“会吓到人。要是用这张符隐身了,别人突然看不到你,还以为见鬼了呢,肯定会吓得大喊大叫。”胡星濯笑着解释。
“不知道阿兰伤势怎么样了,我真想去看看它,可我被我哥禁闭在这里,连门都出不去,这可怎么办才好?”祝念从他手中接过黄符,轻轻摩挲着。
绮香心思细腻,一眼便看穿了她那点想要逃出禁闭的小心思,起身走到她身旁,温声道:“小姐,您要是实在挂念阿兰的伤势,我这就替您跑一趟,去看看它,回来再跟您详细说说。”
“不行,阿兰是救我才受伤的,我必须亲自去看看它,不然我心里不踏实。”祝念拉着绮香的手不让她走,转头看向胡星濯,眼神中满是期待,“这个怎么用的?你快教教我。”
胡星濯面露难色,转过头,怎么也不肯说。
“你若是不告诉我,”祝念眼珠一转,笑着威胁,“我就把你练符一事告诉祖母!”
胡星濯瞪大了眼眸,一脸的不可思议,“你……”
怎么说话不算话?
他心中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
室内烛火摇曳,光影在雕花窗棂上跳跃。
梁越与祝勉正相对而坐,一子落定,目光从棋盘上移开,落在蜷缩在祝勉身侧毛色如雪的白狸身上,想起它不惧蛇人英勇护主的模样,赞道:“这狸奴看似寻常,没想到灵性非凡,还懂得护主。”
祝勉闻言,垂眸瞧了眼白狸,露出轻浅的笑:“它何止是通些灵性,怕是人言微意,它也能略知一二。”
话音未落,白狸已敏捷地伸出肉垫,轻轻一推,将梁越面前的茶盏推落桌案,茶水四溅,引得梁越挑眉轻笑,“这小家伙还真成精了!”
心中暗自庆幸,方才没有当着它的面说它的不是。
“念念给它取名字叫小白,它不喜便不理人,念念心巧,便想了其他名字让它自己抓阄。”
“阿兰,我听见祝念叫它阿兰……”梁越边说边打量着白狸的反应。
白狸听到“阿兰”二字时,耳朵竟微微颤动,圆睁的眼眸中闪着愤怒的神色,直直地瞪着他。
“我看得出来,它似乎对我颇有微词。”
“世子多虑了。”祝勉连忙伸手安抚白狸,温柔地将它抱入怀中,随即执起一枚棋子落于棋盘之上。
梁越见他如此护犊,便没与它这般计较,正色道:“祝兄,我心中有一疑惑,特向你请教。”
“世子直说便是,我若知晓,必定知无不言。”
梁越目光如炬地看着祝勉,“祝念是如何未卜先知,料到我会被蛇妖附体的?”
“她好心告诉你要小心,你却不信她,还斥责她在诅咒你。”祝勉答非所问,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梁越皱眉反问:“如此荒诞不经的说法,换做是你,你会轻易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