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下了楼,中途点开他的头像框,弹过去一条消息:“顾老师,你要是醒了还不舒服就给魏帅哥打电话吧,我先下班了。”
这条消息发过去,她回到工位上打算收拾收拾下班。
然而顾书迟一整个下午都没出现,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温舒白是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人,她在这一刻脑子里忽然想起自己从前看到的一则新闻——一位年轻人因为身患抑郁症决定自尽,于是将自己反锁在卧室里吞下了一瓶安眠药。
这顾书迟早上看起来情绪那么差,总不能也想不开吧?
她赶忙给魏斯庭又去了一通电话。
作为一名责任心爆表的助理,比赛可以推迟,但人命关天的事她绝不能放任自流。
魏斯庭一如既往地接通得非常快。
“喂?温小姐?”
“魏帅哥,我感觉顾书迟有点儿怪。”
“怎么了?病情有恶化吗?”
恶不恶化的,她要是真能知道就好了。
“我刚刚上楼去想看看他好些没有来着,结果这人居然专程过来把门锁了。”
“锁门?”
“是啊,他之前确实说了,不让我上去,所以锁门估计就是单纯不想让我进卧室吧。”
“但这不是最奇怪的,我后来听见他屋子里传来了怪声音,就是那种——”
她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竟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描述那种声音。
“先是从门下方传来的声音,总感觉像什么,像什么呢?”
她仔细回想着那声音,从这一方移动到那一方,甚至好像还有细碎的爪子划过门板的摩擦声。
“小动物?对,小动物!”
她终于找到了个最为恰当的描述。
那种移来移去的声响,就像是卧室里养了一只活泼的小宠物。
魏斯庭忽然沉默了下来,像是在思考复盘她的话。
电话两头都没了声音,温舒白见魏斯庭迟迟不作声,又继续往下描述:“然后,我想着,可能是顾老师醒了?我就敲了敲门,结果就听见一个东西砸门的声音。”
“我可以确定,这玩意儿绝对是顾书迟扔过来的,因为这次砸在的是门的中间,而不是门的下方。”
“而且,我觉得最不能理解的事是,他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光制造噪音呢?我一直叫他喊他,他不想让我进去他大可以喊一句让我走就是了,为什么连话也不会说了。”
“魏帅哥,顾老师该不会是发烧烧哑巴了吧?”
说完这种猜测,其实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她还没听说过发烧烧哑巴的。
温舒白又添补了一些细节,但听完这一切,魏斯庭似乎并不感到诧异,甚至有点过于冷静又平淡了,仿佛她说的并不是什么怪事。
“我知道了。”
温舒白静静等着他说下去,然而话到这里就没有下文了。
连一句“我再来看看”也没有,似乎他并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严重的。
“魏帅哥,顾书迟这样,真的没事儿吗?”
“应该没事,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明早再来看看。”
“啊——可是,他都哑巴了——”
其实现在她又觉得,说不定顾书迟就是单纯懒得张口。
好像这样也说得过去。
“魏帅哥,我之前看见新闻里说,有人就是这样把自己锁在卧室里然后想不开了......你说,顾老师不会想不开吧。”
如果顾书迟这样的人都能想不开,她觉得那其他人也不用活了。
毕竟他这样的人生,千金难买,多少人求多少世都求不来。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温小姐你放心吧,他能活到现在纯靠想得开啊,哪有那么容易去死的。”
“啊?”
什么叫活到现在纯靠想得开?
“他就是心情不大好,你让他自个儿静静得了。”
“可是,今天我让家里的阿姨把一合同带上去让他签个字他也不签,那阿姨说得他就跟病得快死了似的。”
“我问要不要送医院,阿姨又说不用,我问是不是他单纯反悔了,阿姨也说不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想不通。”
又说不是刻意拒绝的,又说状态不大好的。
温舒白怎么想都觉得有些矛盾。
“合同?”
“是啊,他上周还答应得好好的,现在那边催着要呢。”
魏斯庭想了想:“那这个——顾书迟可能真不是故意的。”
温舒白有些诧异,他是怎么知道的?还如此肯定。
“为什么呀?”
魏斯庭思索片刻,好像还是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我可以肯定,你们阿姨说的话没错,他也不是存心的。”
“你看看能不能跟出版社那边协调个一周左右的时间,让他恢复好了再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