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即“你”的意思。
祝卿安……
谢云颐有些手忙脚乱的端起茶盏,连喝了两口才道:“这称呼似乎也不错!”
将军喊她卿卿,她又没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只是在他人面前张口闭口喊卿卿,似乎有点太过亲密了。
谢云颐想了想,又补充道:“将军,寻常时候还是唤我谢姑娘吧,只我们两个单独人的时候,你那样喊我。”
封兰越不置可否。
因为马车跟在镖局中间,追踪的人似乎失去了目标。但很快,进入兴元府,他们就被拦在了城门外。
镖头叫卓威,敲了敲窗子,禀道:“褚公子,在查路引。”
陈留县内褚氏一族世代经商,枝繁叶茂。谢家昔日同楚家做过生意,十分清楚褚氏行商时的名号,也有褚氏盖章的银票。
封兰越把早就准备好的路引和银票递到卓威手上,道:“这些你应当都是知晓的,莫要让人总是问我。”
除了给入城官兵的银票,封兰越还给了镖头足够的金锭。
镖头卓威点头道:“是是,褚公子好生歇着,我自有说法。”
卓威领着部下到前头去了,谢云颐掀开帘子偷偷看了一眼,他们虽说也有易容,但若执意查车,被眼尖的瞧出破绽怎么办?
“不会瞧出破绽的。”封兰越说得笃定。
谢云颐微微扬眉。
封兰越便解释道:“兴元府本就是为了遏制秦州和成都府过于壮大,而分别从两个地方划出来一块区域组成的地方。这种地方,不仅内部极为分裂,而且穷,就算新帝下了死命令必须拦截我等,只要使了银子,有的人也不会当回事。”
“当然,还要看卓镖头怎么说,言语中不能有破绽,否则他们肯定要严查的。”
“竟是这样。”谢云颐喃喃。她在舆图上看见大梁的府州划分时,只知是为了分级管理,却不知这样的细节。
“大梁还有其他这样的地方吗?”谢云颐问。
“最为典型的当是江南一带。那么小块地方却划分成了数个州县。”封兰越说,“我之所以没有带着丞相往江南跑,,一方面是因为我更信任秦州,另一方面便是由于江南这个地方并不是一家独大,例如建康府、扬州、苏州,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支系脉络,延续数个朝代,秦文盛虽统管江南东路,也有人不买他的账。”
谢云颐这下彻底懂了,所谓分化,其实是制衡之道。但制衡的同时,也会出现权力的中空地带。
兴元府正是这样一个地方。
果不其然,卓镖头很快就返回来,敲了敲窗子:“褚公子,一切都打点好了,我们进城吧。”
他们在路上连续奔波了三日,还没有好好休息过,眼下进城,自然是要歇歇脚的。
卓镖头及其手下镖师隶属威门镖局,镖局在其常走的路线上通常有其固定住宿点。封兰越让安排两间中等房,他和谢云颐一间,沈银珠和春芙蓉一间。
“诶,不住上等房吗?”卓镖头纳闷。
封兰越眼神示意吃酒的人,卓镖头便明白过来。这间客栈内,还有其他的镖局和他们一样护送贵客,贵客给的银钱上面写的是吴郡陆氏,他们陈留褚氏不便与其争执。
中等房其实只比上等房少了一间软榻,谢云颐进屋看着两人大小的通铺,下意识皱了皱眉。
“不喜欢?”封兰越自然知道谢云颐从小到大没住过这样的房间,更别说这样的床铺,“不会很硬的,我让再拿一床蚕丝棉被来。”
“ 没有没有,我没有嫌弃这个。”谢云颐知晓对方误会,忙解释说,“你之前不是同卓镖头说我们俩是兄妹吗?既然是兄妹,睡这一间房,能成吗?”
“有何不可?”封兰越道,“我只说你是我的妹妹,并未说你是我的亲妹妹。”
“……将军在相府待久了,竟然学会了玩这些文字游戏。”谢云颐失笑。
封兰越才又正经道:“卓镖头哪里在乎你我的关系,他只在乎这个银票有没有给到位。”
这才是实话了。
谢云颐走进屋内,又看了一圈。屋内收拾的干干净净,案桌上甚至插了新鲜的花枝。
“今日是不是该针灸了?”针灸如今七日一次,算算日子,刚好是今天,谢云颐看向封兰越,“把沈娘子和春芙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