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观自回京后,那些还没被授官的日子里,要么出门寻师访友,要么就待在苍柏院里读书,不太出来走动。苍柏院不经过允许不可以进出,所以窦青莲天天赖在窦大奶奶处也见不到他。
窦青莲来这里已有小半年,她已经及笄了,但是姑姑好像不明白家里的意思,既不给她和表哥牵线,也闭口不提她的婚事。
早两日她在彩屏怀里看到一堆画卷,着人问了才知是一些世家公子哥儿的画像。窦氏请人送了这些画像来,肯定是为了她的事儿。
这让她有些慌乱。
如今表哥年纪轻轻已被授予中书侍郎,若要再拖下去,少不得夜长梦多,多出许多不知所谓的女子与她抢表哥。而姑姑不知是哪里对她不满,竟给她在别的世家公子里选人。
她不想再坐以待毙,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与表哥更近一步。可她的脑子又不太好使,想不出什么好的计策。
她想着,既然已经与云晚晚不睦,不如找阮沁芳来商量一下。
左右阮沁芳身份低微,是绝对当不成自己的劲敌的。但她的眼神又这样直白的爱慕表哥,不如把如今形式与她说明,利用她一番,先达成了目的再说。
在大房窦氏的眼皮子底下她没有机会、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谋她世子表哥的婚事。
于是她第一次抬起她高贵的脚去了二房的阮氏院里的后罩房找阮沁芳。
一进门她的嫌弃就忍不住摆在了脸上。她用帕子捂住了鼻子,只觉得这房里不通阳光也不通气,又让丹鸟把凳子桌子都擦了一遍才坐了下来。也不喝她们上的茶。转念一想,也是,她们只不过是一个贱妾的妹子,还能住到哪里去?
她的举动刺痛了阮沁芳的神经,她又不曾请她过来,何必做这幅样子嘲笑她?
可她又开罪不起这位大小姐,只能像鸵鸟一样真实把自己藏起来,做出一副没用的窝囊样。
等她知道了窦青莲的来意时又不免感觉好笑,什么?要她给她出主意嫁给世子?
真实天大的笑话!
她之前只觉得她是个外厉内荏的草包,只会仗着身份欺压她们,现在却觉得她是个傻子。但她又暗自高兴,因为她终于有机会了。她沉吟了一会儿,叫阮芙蓉带着丫鬟们都出去,这才在窦青莲耳边说起了话...
这边却说裴子观自从得了官职以后,每日定时下值,回来时的时辰刚好与几位下课的表小姐碰到。窦青莲和阮沁芳开始每日里花长时间打扮,精致讨巧,恨不得把自己十几年来攒下的首饰都搭配出来。
但她们却怎么也比不过搭配高手云晚晚。
今日云晚晚着一身暮山紫的直裾,头发挽成九环仙髻,垂落自然。配戴烟紫色玛瑙珠簪和额饰。
手镯,玉佩,竟都是与头饰一样的眼色和材质,看来是特意开了一整块玛瑙石做的配套的。虽然不是极贵重的首饰,但却十分难得,也不知是从哪里买来这样衬人讨巧的首饰。
窦青莲近日与阮沁芳走的特别近,黄嬷嬷下课时她便拽着阮沁芳走到一边去说悄悄话,故意把云晚晚撇到一边。阮芙蓉看姐姐被拉住,便在偏厅处等着姐姐。
云晚晚自是准备回三房去,她也没非要和府上这些小姐交好,毕竟目标根本就不一样嘛。
裴子观就是下值回院里的时候遇到了路过假山的云晚晚,云晚晚对他行了一礼便打算离开,正要擦肩而过时,他却喊住了她:“表妹何必走的如此匆忙?莫不是我身上有刺?”
云晚晚回头,他这是在打趣她么?用这么清淡如风的表情打趣?
她僵硬了一秒的脸随即换上了一抹笑容。
“还未亲自恭贺表哥,升了中书侍郎之位。表哥前途无量,公务繁忙,晚晚不敢打扰。”自上次他问她为什么私下里与她生分之后,她就没有再改口叫什么裴世子之类,如今叫表哥也叫的顺嘴了。
“若只是嘴上恭贺,却没有行动,难免令人觉得虚假不诚。”他不急不饶。
云晚晚还在思考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在说她没送贺礼吗? 她当然也知道早几天那几位表妹在绣扇套,香囊之类的小物送给他,恭喜他。话说只要不是私人物品,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物是可以送的。可她没打算要讨好他呀!
再说了,她绣技一般,是绝对要扬长避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