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本正经做绅士的样子,司夏忍不住偷笑,盯着他打量了好半天,才开口:“好了。”
西装外套从肩上遮下来,带着属于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味。
柏佳扬将外套包裹住她整个半身,又扯高领口向前收紧,然而制住她的手没松。
他微微侧身,偏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以后不要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很危险。”
两人距离寥寥无几,那声音靠得很近,几乎是在她耳鬓厮磨。
答案呼之欲出,气氛微妙又尴尬。
司夏不受控制的抬头,想要确认他的表情:“哪里危险?”
柏佳扬垂下眼睫,视线从她唇边划过,带着酒气的声音压下来:“比如我。”
话音落下,司夏胸口蓦地一紧。
方才被那一个喷嚏打破的氛围,却因为肩上他挂着酒气的西装外套,重新在四周蔓延开来。
喝酒的人分明是柏佳扬,可此时此刻感到眩晕的人是她。
只是很快,身后嘈杂的声响穿透暧昧的缝隙,断断续续传入她耳边。
柏佳扬不悦地抬眼,看清来人是谁之后,接着侧身,把司夏挡在了身后。
“柏佳扬,你在这儿干嘛?”
廖峰向前走了两步,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看向他身后:“司,司夏?”
—
三号楼的空调已经坏过不止一次。
这边没有代理物业,大部分事情都要季思韵亲自操办,她过去先和维修师傅掰扯了一度,又急匆匆的带着保洁阿姨赶去唯一那栋没有被约出去的别墅打扫,留下安依依和住客们交涉。
放在平时,按照她专业的乙方技能,安抚甲方爸爸这种事根本不在话下。
谁知道遇上的偏偏是下午被她误会拿错奶茶的那位“纪先生”。
这人长了张温良无害的脸,挑起毛病来瞬间让安依依有种人坐在办公室里,对着文档血压升高的既视感。
她深吸一口气,拧着眉头正要发作,对方却笑着对她摆手:“算了。”
“晚上也没那么热,就住这栋吧,省得麻烦。”
憋了三秒,安依依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行。”
“真是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纪均成又说:“我又不会为难你。”
“……”
安依依怎么想都觉得这人话里有话。
只是没人在意这边微妙的气氛,廖峰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没等司夏答复,安依依就径直走到门口。
司夏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也只好抬腿跟上去。
住在房间里的其他人正在楼上天台喝第二场,柏佳扬换了身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经过的时候,两人视线对上一秒,转眼又错开。
司夏不懂自己在心虚什么,脚步迈得更快了。
—
去二栋接上季思韵,四个人两两成排走在林荫道中间。
她和安依依负责在前面带路,司夏则和廖峰走在后方。
晚上聚餐大概是喝了太多酒,廖峰压根就没提起刚才在泳池遇见她和柏佳扬的事,无厘头的话题起了一个又一个,听得司夏云里雾里。
末了送到别墅门口的时候,还神秘兮兮的问她们,明天要不要和她们公司的人一起参加烧烤轰趴。
前前后后折腾一晚上,三个人一进门就不约而同的瘫在沙发上放空。
半干的发梢像海草似的黏在脖颈,司夏后知后觉看了眼身上的外套,起身轻手轻脚地脱下来,放到一边,拿起手机。
她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半天,最后觉得那些客套实在太虚了。
司夏:[外套等我干洗好之后还你吧。]
她低头嗅了嗅身上残留的酒气。
司夏:[事先声明,衣服上的红酒渍可不是我弄的。]
柏佳扬:[但水渍好像是你弄的吧。]
彼此彼此。
司夏:[那真是不好意思。]
柏佳扬:[虚情假意。]
很快,对话框里又弹出他的消息。
柏佳扬:[你们在这儿呆几天?]
司夏:[明天再玩一天,后天开学。]
司夏捧着手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没营养的话题,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唇角。
片刻,她忽然想起什么,悄摸摸在微信上给季思韵发了条消息。
——[我看依依今天累得不轻,要不我们明天别去私汤了,正好你要忙轰趴的事,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房间里寂静一片,三个人分散在客厅的不同角落。
过了足足五分钟,季思韵慢悠悠地撕下脸上的面膜,冷笑一声。
“都在同一个房间里,一个发消息告诉我安依依累了,明天不去私汤。”她说:“另一个说司夏今天都没玩成,明天要早点出门泡汤。”
季思韵抱起手臂,饶有兴致地抬眼:“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