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脚的谢与月太好笑了,江归夏先是愣了几秒,很快就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闻叙现在说话比以前礼貌多了,我之前见他,真的变了个人似的,你没感觉?”
“是好了那么一些。我都愁死了,我不理解,我当年干嘛跟他结婚啊?你知道内情吗?”
“你们俩啊,我还真不太清楚是个什么情况。”江归夏浅浅的叹气声通过手机传来,“其实我们这几年联系得不多,也就有空了会聚聚,聊一聊近况这样子。”
“啊?为什么?我俩闹别扭了?”
“想什么呢,我们怎么会闹别扭。是后面我俩都毕业了,工作上的事多了,慢慢联系就少了,也正常。”
“不,这一点都不正常。”谢与月否定着,低头去看正呼呼大睡的金毛,热烘烘的,“我要天天找你,你不许嫌我烦。”
江归夏眼眶一酸,却没忍住在笑,说道:“好好好。闻叙不会吃我醋吧?”
“他吃哪门子醋吃,我和他也就只是表面夫妻关系而已。”
谢与月正想继续说,却听到江归夏那边的背景音里有人在喊她,得知她还在剧组,就没再耽误她忙活,结束了对话。
她伸出手,摸了摸闪电湿润的鼻头,再用被沾湿的指尖去摸它的毛,闪电睡得很沉,完全没反应。
手机屏幕又亮了下,闻叙给她回消息了。
闻叙:[沐沐在妈那。]
闻叙:[明天中秋,要回家里吃晚饭。你的情况我和他们说了,和以前一样相处就行。
闻叙:[记得改口,还有,婚戒记得戴。]
谢与月:[什么时候去?]
闻叙:[明天我下班后,大概五点半,在家等我。]
他那句“在家等我”,看得谢与月有些别扭,过了一会才回了他一个好。
望着自己空空的手指,她陷入了沉思,她婚戒到底落哪儿了?
过了一会,她大概想了起来,找到去采风时带着的包,从里面的夹层翻出了一枚婚戒,戒圈穿着绳,看上去像是被当成项链来戴了。
她把绳链取下,戴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欣赏了会。这枚戒指挺漂亮,并非鸽子蛋类型,戒面被打磨得精细,雕着细微纹路,不细看还看不出来,有点像针叶树,中间嵌着小钻石,很低调,适合日常戴出门,搭什么衣服都顺眼。
戴好戒指,就得琢磨下明天要穿什么了,翻来翻去都没找到想穿的,只好去买新的。
出门前,她先牵着闪电遛了会。它上年龄了,容易累,没多久就要回家,躺在窝里呼呼大睡着,她也能放心出门去了。
她有固定几家常光顾的店,除了某些必要场合,她穿衣服不那么讲究大牌,料子舒服,合眼缘就行。
一通挑挑选选下来,她买了不少,出了门抬起头,她突然注意到对面不远那家店的店名,是闻叙衣橱里常出现的那个牌子。
她不知不觉地走到这店门前,她是不喜欢闻叙,但她一直都恩怨分明。
这几天闻叙帮她找专家看脑子,还落下工作陪了她一早上,导致晚上加班到八点回家,甚至没来及吃晚饭。
她讲礼貌,闻叙这样帮她,她总得表达感谢,至少送个礼物。
话说起来,她之前也有给闻叙送过礼物。她和他的妈妈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她刚搬过去时,正巧他高考结束,而她则琢磨着要提高文化课成绩。
这件事被闻叙妈妈许女士知道了,她笑着说提高成绩不难,转头就找来闻叙,让他给她补习。
那阵子,谢与月天天早上和下午往他们家跑,每天都在想放弃的边缘。
没办法,她这位老师虽然是长了张人神共愤的脸,人却很冷淡,一看就是迫于母亲才被迫工作的,教学时不掺杂任何感情,动不动就“错了”、“不对”、“这里扣分”。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看过来一次,谢与月就怀疑自己智商一次。
后来得知他高考凭着裸分被P大录取,她迅速地原谅自己了。
总之,在他的帮助下,她的文化课成绩突飞猛进,为了表示感谢,送了他一个费了不少心思的礼物。
但他怎么也不接,到最后她急得说道:“这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全世界也就这么一份,你要不收我就送给你妈,反正我肯定是要送出去的。”
少年那时眉低眼慢的,无语地看了她一会,这才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接过了礼物,疏离地道:“谢谢。”
谢与月很高兴,以为这代表他们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勉强能算得上是朋友了——
直到两个月后,她遛着沐沐,在某处草丛发现她的礼物被丢到了那里。
所以才说她讨厌闻叙。反正那次之后,谢与月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她在店门前踌躇了一会,内心摇摆,抬起了脚,想着还是离开算了,表达感谢的方式挺多的,没必要买什么礼物。
算了。
她再度定住脚,侧头看向店内,就再买这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