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对话结束后,谢与月突发奇想,上网搜了一下闻叙的名字。
百科详细记录着他的履历,1997年出生在京市,P大金融学学士学位并辅修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H大管理学硕士,现任北望集团CEO。
下面是更详细一些的事迹,他硕士毕业回国后,先做起了北望投资部的项目,经历了两年多的沉淀,才靠着实打实的成果坐上CEO的位置。
她切出百科页面,去看其他搜索结果。
排除掉营销号写的乱七八糟的文章,只看正规的新闻,这些年来他干了不少事,大大小小的经济报都在关注他和北望的最新动态,前阵子才和国内的某家通信运营商举行了战略合作仪式,此外还和政府携手合作了不少项目,新闻刷起来也就那么些字,但落到现实,工作量肯定大得吓人。
谢与月没再继续搜索,对着手机屏幕那张签约仪式的照片发了会呆。
闪电叼了个球来找她,谢与月回过神,到院子里跟它玩起了丢球游戏。
就是等闪电捡球时不免有点走神。
这家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他读高中时,就已经清晰预见到了自己的未来吧?一段必定的、无法抗拒的未来。
此时,闪电迈着优雅的小步子,把球叼到了她面前放下,气喘吁吁的,张着嘴笑得特别开心。
这只小狗的快乐来得太简单了。她没再想这想那的,蹲下来,圈住它,捏捏它的耳朵,不免叹道:“闪电闪电,你的耳朵怎么那么长。”
闪电不懂,用湿乎乎的鼻头去拱她,惹得她笑出了声,又问起了它,“闪电,你能不能告诉我,当闻叙的狗是什么感觉?”
闪电还是不懂,但听到了主人的名字,于是激动地汪了一声,尾巴连摇了好几下。
“你都认识他这么久了,你觉得他怎么样?嗯……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闪电继续摇着尾巴,急得嗷嗷叫,就是学不会说话。
“我问你这个干什么呢。好了好了,还玩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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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试探计划失败,谢与月准备实施计划二。
这次行动,不成功就成仁!
从宋助那得知闻叙今天晚上九点回来,眼见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便开始做起了准备。
首先,掏出酒精喷雾,往自己最不喜欢的那件上衣的领口和袖子喷一些,穿到身上,再找来腮红,这款号称是血色感,涂到脸上时确实和皮肤本身浮出来的颜色差不多,自然的酡红。
为了显得更加真实,她从冰箱拿出一罐低度数的鸡尾酒饮料,小小的罐装,度数也就三度多,白葡萄味的,喝着跟饮料没什么区别。
她酒量其实还不错,这一罐下去,连微醺的感觉都没有,她以前就爱喝这个配剧,再点个炸鸡,放松的一晚上就有了。
时间快到了,闻叙还没来,可她衣服上的酒精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迫不得已,只好又再往上面喷多了点,整个人拢在酒精的味儿里面,跟个酒蒙子似的,就差个迷离的眼神了。
客厅处的窗对着院门,可以实时瞧见外头的动静,谢与月正走着神,蓦地注意到窗外冒出了明黄的车灯,迅速地掏出玻璃酸钠滴眼液,往眼里哐哐挤了好几滴。
门打开时,她已经来不及将滴眼液藏好,只能借机塞到沙发缝里,顺着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
失去了视觉,她的耳朵机警而仔细地侦查着外界的一举一动,先是关门的声音,再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直到暂停。
逐渐的,她面前的空气有了些变化,多了隐隐地压迫感,她猜是闻叙走到了她面前。
还等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在心底暗数着秒,可才数到十,那种由他带来的压迫感就消失了,伴随着响起的是离她远去的脚步声。
不是,发生什么了?
见到醉酒的老婆躺在家里沙发上,他的反应居然是看一眼然后走掉?
至少也得试探着喊一下她,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喝醉了才对吧。
谢与月偷偷地睁开一只眼,想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只看到了闻叙的背影,似乎正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她闻闻自己身上酒味,还很重,索性随机应变,不睡了,努力保持着对着镜子练习的那种半迷离的醉眼,她光脚踩到地板上,顺带在心底审判自己,无聊到脑子抽抽才干出这样的事情。
她还没站起来,他便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这人穿了件挺括的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再往上是凸出的喉结,他正不紧不慢用纸巾擦着手,见着她走了过来,心不在焉问:“醒了?你喝了多少酒?”
谢与月扮作不大清醒的模样,眯起一只眼,似是回忆般断断续续地道:“应该……也,也就几斤吧!”
他把手上的纸丢入废纸篓,转身到洗手间抽了一张洗脸巾,到水龙头下打湿,而后回到客厅,这才继续问道:“白的红的?”
嫌沙发不好发挥,她顺着沙发边往下一溜,直接坐到了地上,背靠着沙发边,腿则顺势曲起来,声音含糊,“我想想,好像都有吧?好喝的。”
“掺一块喝了?”
“对!掺,我都能掺。”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低头打量坐在地上的人,她皮肤很干净,脸颊泛着红晕,是醉酒人会有的模样。
她也不知怎么想的,头后仰在了沙发边上,唇瓣顺势微微张开,露出了刷得很干净的牙齿。她每次刷牙都很久,每颗牙齿的三个牙面都要数着时间认真地刷干净,口腔里全是清新的薄荷香,是和佛手柑截然不同的味道。
这样看着她,总有些居高临下的,他低声喊她,“谢与月。”
“嗯?”她不后仰了,歪了歪头,披着的发丝也跟着轻轻落下,屈着的脚不太安分地往前伸,踩在了他皮鞋鞋面,抵着他的脚踝。
任由她抵着自己,他笑了笑,俯下身子,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的右脸。
距离近了许多,能清晰见到她眼尾未干彻底的水痕,映得一双眼水光潋滟的。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子,她便是这般,总将心事如这般清晰地写在眼里,别人的窗可能蒙着雾和尘,而她的,总是最干净的玻璃,盛得住最灼目的一缕阳光。
慢慢的,他又离她近了些,两人之间残存的距离被一点点吞噬,呼吸的空气似乎都藏着彼此的热度。窗外石榴叶在秋日的夜晚中摇摇晃晃,一片落叶飘飘地亲吻泥土,而她垂落在一旁的手指也悄悄地蜷了起来。
他是不是要准备借机亲她了。
如果亲她的话,那要怎么算,是他占了她便宜,还是她占了他便宜?所以他也是喜欢她的对吧?
就在她眼睫颤着,思绪翩飞时,脸上忽地一阵濡濡的湿润——
闻叙正轻轻擦她的脸,原本干净湿润的洗脸巾上,多了一抹来自腮红的粉嫩颜色。
她愣住了……不是?这家伙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