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亭殊和那个女孩离得不近,只是男女之间的关系,多得是这样隐晦不明的暧昧。
在司空煦的眼中,这样一个纵情声色的人,她以为他面对女生无论如何总该应对自如的,到底说了什么会得到女孩的怒视?
*
夏亭殊的车是灰色的雷克萨斯SUV,有一种低调奢华的优雅,同他的气质很像。钟栀了坐在副驾系上安全带,顺口问道今天见到的几位分别是谁。
他答得漫不经心,“言昶是我在英国的同学,司空煦是他的朋友。因为工作原因接触得比较多。”
关于生活方面,他话很少,也总是很谨慎,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反倒是她,酒后就把自己的成长故事和盘托出,还是那样的声情并茂。
钟栀了无趣地哦了声,似乎并不想了解太多。又略微探着身子,在四周轻嗅,“总感觉能闻到很多女人的香水味。”
“你感觉错了。”他回答得模棱两可,淡定地伸手将她按着肩推回椅背,“坐好。”
市区的路难得没有拥堵,一路畅行,钟栀了眼看着开过欧式民宅、中式广场,这座城市将东西方艺术完美结合,是一座复古与现代并存的完美产物。她听到夏亭殊问,“有什么区别吗?”
路边树影投在她的睫毛上,在脸上影影绰绰形成暗色。她摇头,“没有什么不同。棠申大部分的墙绘和立面修复都是我们专业的同学做的,我对这里很熟悉。”
钟栀了在棠申大学建筑系读了五年,依托于国际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在学期间他们课题组几乎承担了周边地区全部的历史建筑保护与修复设计,还获得了诸多园林设计类奖项。
夏亭殊察觉到她异样的情绪,话锋一转,问,“那你为什么没有继续做相关的工作?”
“因为早川希子。”
好友的父亲是台湾最大的出版发行商,在日本东京、韩国首尔成立了多家合资和独资的出版公司。钟栀了高中开始便在杂志上连载漫画,之后的发行也全权委托。
所以,其实她只是回归本职。
“毕业的时候,我原本打算回日本的。那个时候有些事情…你知道的,总之,当时只是想有个过渡。”
没有想到过渡到现在。
“那你呢?你为什么回国?”钟栀了眉毛一动,看到他专心开车的平稳神色,仿佛一大片沉默的阴影将其笼罩。
她又觉得是不是把气氛搞僵,“不想说也没关系。”
她以为总该有一句含糊其辞的解释,怎么连句气音都没有。简直上当受骗。
“栀了——”他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语气无奈且沉闷,“我们不一样。我不是因为谁而离开或者返回,所以我没办法回答你。”
他做事情顺从本心,对感情更是淡漠得让人发指。虽然说一直在追求一段长期、稳定的恋爱关系,可是他现在想要的那个人,又不是可以长期、稳定生活在一起的。
这可太矛盾了。
红绿灯处,他安全地藏进了车流,伸手调低音乐的声音,侧过身与她对视。
很真实的一个人,避过日照之后又显得朦胧。她迎向他的目光,似乎被触动了内心一个脆弱的部位,“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她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个时机适合这句话。
夏亭殊的眸间闪过一线难以捉摸的暗沉,“如果我说,我庆幸今早出门有那样的失误,让我能很快再见到你。如果我告诉你,我甚至希望这个红绿灯再长一点,我希望车可以在这条路一直开下去…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和你多待一会儿。如果我再过分一些,我想让你永远回不去——”他凝视她越来越闷窒的神色,顿了顿,“这样的情况下,你还会想和我道歉吗?”
危险的气息让她头皮发麻,钟栀了有所动摇,冷静命令,“你不可以。”
“为什么?”
“你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你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住进了我的家。”
……
钟栀了正要开口解释什么,“滴——”身后的汽车按响喇叭。
夏亭殊冷淡地转身,启动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