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遣怀一想近几日这府里竟不太平,加害之事频发,眼前府中居然又进了贼,也不好再留他的,因想起又问韦复身上前日那茶碗中投的毒可彻底解了。
原就也没什么事,韦复只说不妨,两人又叙谈了一回,韦复便出来要回府去。
杜晚芍那时也过前边来欲要向萧遣怀说一句话的,正走在廊上,方要拐过弯去,不期那人忽从拐角转出来。
女子淡淡的将他瞧了一眼,然后目不斜视的绕过他去,直往萧遣怀房中去了。
韦复行了两步,倏又立身稍往回瞥去,就见那女子刚进了房,一时想起夜里女子趁乱踹他的那一脚,分明下了死劲儿,如今又装作无事人的样子,他竟想不通与那女子什么时候有了仇怨!
这里杜晚芍进来后,就见萧遣怀又叫人来再去查察府内贼踪,待他吩咐完后,她才过来讲了要到城外庙里上香去。
她听人说城外有一座显宁寺,虽远了些,又在那山里,但闻得说凡去求拜的,只要真心祝告,所求之事或不能成真,却能使人心魂安宁些。
这几天她夜间多梦,每每梦里的又尽重现着那前世的事,搅得她没睡过一个好觉。
萧遣怀这时又把杜晚芍留心一打量,才发现她眼下那淡淡的青色,显见的是夜里歇息得不好,连精神似乎也短了些。
虽不知前些时晚娘为何一人独自回来,只因刚到这翼州,手头上也有别的事要忙,一时也来不及问她,但他素知韦复一向性子冷,几乎也不会与人起争执,毕竟凭那一身武力,别人也不敢轻易去招惹。
一时想起来他才要细问几句,却听晚娘说明日就打算出城去拜一拜,此时不过就来告诉他一声。
萧遣怀低头想了想,趁杜晚芍要走时,忙说自己也同去上一炷香。
“夫君也要去么?” 杜晚芍回身来看向男子笑了笑道。
后者点点头,又命人去备下明儿出行的车轿。
彼时韦府上,一心盼得大哥回来了,韦蔷立马就赶到前头来,却有几个管事人正向大哥汇报些家事,便在屋外等了一等。
好容易等得那管事人啰嗦完了,不想那岑氏带着两个丫鬟过来。
“蔷儿也找你大哥么?” 岑氏先开了口道。
岑氏作为婶母,现今虽管着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务,只凡有了件大事,还得过来向她这个侄子问一问的。
韦蔷只问了好,也不说来做什么,一时只得眼睁睁的看那岑氏又进去了。
岑氏这回过来为的也是老夫人的千秋,想着也是七旬寿诞,便要大办一办的,谁知韦复不让,说如今低调些才好。
但见这侄子执意不许,岑氏也说不动的,脸上讪讪的就出来了。
眼瞅那岑氏脸色不似方才的光景,韦蔷大概也知是何原故,这岑氏一贯只知讨好老夫人,却不想如今宫里出了那样的事,再要为着生日闹起来,保不准让人抓住把柄,又给奏上去,到时太子之位又如何保得住了?
而今皇帝虽年老昏聩,只念在皇后情面上,虽一时遭奸人调唆废了太子,只重立太子也是能回转过来的,毕竟有她大哥在,这些时若设法从中活动一番,想来也另有转机。
待那岑氏走远了,韦蔷才进内来,把自己这些日自打回来所思索的全与韦复细细讲了一遍。
瞧着大哥似在思忖,韦蔷起身来近前笑说道:“倒有一件事,不知大哥听说没有,去年有一尊翡翠玉佛,人人传说上万金,却不知后来那玉佛落入了知府手中,也就是那关家相赠……”
她那前夫家中祖上本就是做玉石生意的,经过子孙几代,那州内凡所有的玉石买卖几乎全是那关家在做,无人敢承接。
也因那关家背地里与官府互有往来,又常与那知府送礼,故而如今越发富得流油,别人若想分一杯羹也是不能的。
不过若把那关家打压下去,又把其所占玉石之源给收过来,到时把玉石买卖又做到别州去,岂不又添了一笔巨富,这样一来,那官场中更容易走动了些,毕竟谁不爱财呢?
若一味强势欺压,指不定还反叛起来,这时以财收拢人心也不失为一种极好的法子!
如今韦家之富在翼州虽无人比得过,只到了外头,更有钱的人家又不是没有,连贿赂那些个官员少说也得万金。
且而今看来,韦家在翼州内能置的产业大约也就那样了,如若不在外头发展起来,如何有那些钱去暂时笼住朝中贪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