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同样神情平静,仿佛习惯了各种突如其来的意外。
太医还没到,城中大夫倒是来了几个,苏骄在院子外等了会,却听到了一个消息。
苏禾月怀孕了。
“王妃有孕,为何无人上报?”
静瑟的内屋跪满一地大夫,苏禾月的婢女更是瘫软在地,根本不敢去看吴王,只能哭哭啼啼的跪在那,“王妃……王妃说要等三个月再告知王爷,这样才更稳妥,可谁知……”
吴王看了看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俯身抓起一个大夫衣领,目光灼灼,“你说王妃中了什么毒?”
大夫额前冒出大片冷汗,此刻吓得话都说不清楚,“回……回王爷,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粉,只需触之,便会令人七窍流血而亡,草民已经给王妃施针,虽然王妃的命已经无碍,可腹中子嗣……已经无力回天。”
毒粉?
吴王闭上眼,身后的五指紧紧收拢。
一旁的侍从同样头冒冷汗,不曾想王妃竟会打开盒子。
“王妃今后生育可有问题?”吴王深吸了口气。
大夫赶忙道:“应该是无碍的,但王妃小产,恐怕需要好好调养身子。”
眼看着大夫被陆陆续续赶出来,苏骄看见本该静卧在床的张氏也换了衣裳赶来,当听见女儿中毒,腹中子嗣尚未保住,当即差点晕厥过去。
缓了好半晌,才将视线投向苏骄,“是你,她是你姐姐,你怎可如此歹毒!”
见张氏满脸痛心疾首,苏骄只觉得麻木,不过也对,正常思维下都应该是她这个妹妹嫉妒姐姐,然后痛下杀手。
“将夫人带下去。”晋侯爷赶紧冲下人使眼色。
跟着又满脸歉疚的看向沈诀,“夫人病卧在床,时常胡言乱语,还望沈大人莫怪。”
沈诀看向身旁的苏骄,女子此刻面上毫无波动,哪怕被生母指控,好似也已经习以为常。
虽知她在侯府不受关爱,可如今,他方知性子刚强的她为何想要跳崖自尽。
世间最利的刀刃往往来自于亲人。
“想来今日侯府并不安全,下官就先行告辞。”他拉住女子细腕。
苏骄知道现在自己进去不方便,吴王必定也在怀疑她,也没有多逗留,沈诀说的对,侯府的确不安全。
可她想不明白,为何苏禾月会中毒,究竟是有人想陷害自己,还是想苏禾月去死?
突然失去孩子,苏禾月肯定很难过,如果再得知妹妹失足落水而亡,会不会更加伤心?
也许,她应该再缓缓。
回程的马车里寂静无声,见女子一言不发,沈诀突然道:“今日你们可有接触同一物品。”
正在思索的苏骄忽然精神一震,下意识摸了摸袖中的盒子。
迟疑片刻,她还是拿了出来。
万一有毒,那可真是有钱没命花。
看着她拿出来的盒子,沈诀从车厢暗阁里拿出手套,戴上后一点一点查看盒子细节,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放着一沓面额极大的银票。
这就是她的嫁妆?
苏骄不自然的扭过头,她赌沈诀不会看上她这些三瓜两枣。
“这叠银票我让人去钱庄给你换新的。”沈诀合上盖子。
仿佛想到什么,又从怀中拿出一块麒麟玉佩,“你若不安,我将此物抵在这。”
苏骄也不是瞎子,她当然看得出这块玉佩价值不菲,如果沈诀贪图她嫁妆,也不至于现在才动手。
“我自然是相信夫君的。”她面露不解,“可是今日一事究竟是为何?”
男人多看了她眼,“京中暗箭难防,不过是寻常。”
“……”
苏骄感觉自己听懂了他的话外之意,果然京城是一刻也不能多待了。
见女子默不作声,沈诀知晓她心中所想,眸光微动,忽然握住那只细白的小手。
苏骄被他突然的动作搞的有些懵,可一想到自己的嫁妆还在他那,当即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拉个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对方脑子真快,竟然能想到她和苏禾月是否接触了同一物品,的确这个盒子嫌隙太大。
等到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口,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本就没有打算吃席的她早就吩咐了厨房留饭,不过见沈诀要一起用膳的样子,她只能留下对方一起吃。
银票还在对方手里,自己不能再翻脸了。
早知道她就收了那块玉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块玉佩应该还挺值钱。
可等到用了膳,她发现对方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平时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今天居然那么闲。
闲来无事,她只能提议下棋,杀了几个回合,最后还是惨败。
熬到了亥时,整个房间寂静无声,她只能强行睁着眼,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沈诀今晚是不打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