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肯定还没睡,苏骄轻轻靠过去,抬手抱住他胳膊,“明日我去白云观,我想去求道生子符,母亲日夜都盼着孙子,我不愿让她失望。”
瞧她多贤惠。
黑夜中女子声音婉转轻柔,这是她身上从未有过的一面,沈诀下意识揽住那抹纤腰,声音低沉,“你身子不适,不急于一时。”
闻言,苏骄轻声道:“可我想给夫君生个孩子。”
沈诀顿了顿,黑暗中墨瞳闪过一丝异色,仿佛一瞬间,她成了后宅中千篇一律的女子。
许是后宅压抑了她的性子,
他轻揉着女子纤腰,“不急。”
苏骄没有再说话,因为她也快吐了,可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她急切出门的理由。
翌日,等她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影,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她就如平常一般梳洗。
用了早膳,她就带着青玉去白云观,坐在马车里,看着京城的喧闹繁华,她只觉得恍惚。
京城虽好,可危险重重,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沈诀如今虽然好转几分,可难保不是听了老太太的话,她不能将一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这是噩梦。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才抵达白云观外,香客算不上很多,至少比不上金华寺。
为了做给青玉看,苏骄特意向观里求了道生子符,要多虔诚有多虔诚。
“少夫人定会心想事成。”青玉搀扶着女子起身。
苏骄笑了笑没有说话,为了这次行动顺利,她特意给观里捐了五十两香火,但愿不会出现意外。
等从白云观出来,已经接近午时,这几日夜里下雨,道路泥泞,她故意踩了一脚泥,然后懊恼的扶住青玉,“我看那边有条河,你扶我去那边洗洗。”
青玉左右看了眼,刚想说自己把鞋子拿去擦擦就好,可见苏骄执意,便也只能扶着她靠近护城河。
河边有一棵柳树,柳枝细长垂地,远远能看到官道上不时有行人经过,苏骄蹲在河边,自己拿出丝帕打湿,擦拭鞋上的泥土。
“奴婢来就好,免得脏了少夫人的手。”青玉赶紧拿出自己手帕。
苏骄也没有阻止,左右环视一圈,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再看了看清澈的河水,作势弯腰去洗手。
她脚下故意一滑,整个人也猛地向河水倾倒,“青玉!”
青玉脸色大变,还来不及抓住女子胳膊,就看到河水一声扑通,水中还能听见女子的呼救。
“少夫人!”
她吓得脸色煞白,心神震荡,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子沉入水中,可她不会水,当即只能赶紧去叫车夫。
“少夫人落水了!赵叔!”
“少夫人落水了!”
河边离官道有三百米距离,苏骄屏住呼吸,一点点往桥墩另一头游去。
冰冷的河水包裹住浑身,苏骄使出了全身力气,在最后一口气消散前猛地冒出水面。
看着头顶的太阳,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借着桥墩的遮挡赶紧上岸。
身后还能听见青玉的叫喊,她一步也不敢停歇,浑身湿漉漉的就往林子里钻。
树林里很多野刺,直到上气不接下气她才停下脚步,靠在树下大口呼吸,现在才是第一步,她得赶紧离开京城。
等了半个时辰,她才等到一个进林子采蘑菇的女子,期间虽然碰到了砍柴的樵夫,可她并不敢随意出去。
花了一两银子,女子才带她回去换衣服,尤其是听说她在大户人家当差,问了许多大户人家的事,还满脸向往,最后还问那身湿衣服要不要。
苏骄没有留给她,毕竟留下这身衣服,无疑就等于留下了痕迹。
换了衣裳,她就坐着女子家里的牛车去下一个镇上,只是刚上了官道,就看到一队官差疾行而过。
苏骄压低了草帽,只当什么也没有看到。
“姐姐你不是在京城大户人家当差吗?怎么不回京城呀?”十三岁赶车的男孩不解的问道。
苏骄咬了口干巴巴面饼,看了看男孩清瘦的身躯,“你这么小,怎么不见你爹娘?”
少年赶着牛车摇晃着脑袋,“我爹爹白天在城里给人做木工,我阿娘也在城里帮工,就剩我和阿姐在家犁地。”
苏骄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骄阳,感觉河水的刺骨正在逐渐减退,当即也躺在牛车上休息,“城里当差虽然工钱高,可也要看人脸色,我替我家小姐去隔壁镇子买桂花糕,晚了她该骂人的。”
听到她的话,男孩只是挠了挠脑袋,没想到这些大户人家这么苛刻,居然需要下人跑隔壁镇子买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