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林风独坐院中,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只拳头大小、色彩斑斓的变异苍蝇,在一块腐朽的木头上慢悠悠地爬着。
他心里盘算的却是:这玩意儿若是油炸了,会不会比干烤饼好吃?
“军师!”夏侯惇不知何时已凑到近前,神色间满是虔诚,“您今日凝视这只变异毒蝇,足有一刻钟之久,神情专注,若有所思。”
他压低了些声音,却难掩激动:“莫非是说,敌军如今的动向,便如这毒蝇一般,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凶险毒计,我等当静观其变,耐心寻其破绽,方可一击而胜?”
哈?
我真的只是在想这东西炸起来脆不脆啊!
林风心头狂喊,表面上却只能干咳一声,竭力维持着高人风范:“呃……夏侯将军,世间万物,存在即有其理。观察,正是为了更好地洞悉其本质……”
夏侯惇闻言,双眸骤然一亮,激动地一拍大腿:
“妙啊!当真妙绝!军师此言,字字珠玑,蕴含天地至理!观察其本质!末将……末将茅塞顿开!这就去传令斥候,务必加强对袁军各部动态的‘本质’观察!”
言毕,便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角落里,贾诩依旧摇着他那把不知从哪个垃圾堆里寻来的羽扇,扇面上画着一幅残破山河图,面上则挂着那副千年不变、洞悉世事的笑意,静观眼前这一切。
他偶尔会“不经意”地踱步过来,向林风抛出一两个看似寻常,实则暗藏机锋、颇为刁钻古怪的问题,譬如:
“军师以为,明日天色将会如何?”
又或者:“军师近日可曾梦见过什么异兆?”
林风每每被问得云里雾里,只能含糊其辞,用诸如“大约如此吧”、“或许是”、“且看情形”、“依我之见,尚不好说”这类模棱两可的言辞搪塞过去。
贾诩听罢,非但不以为忤,反而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所料,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的了然神情,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又继续摇着扇子,眯眼望向帐外天空。
与此同时,数百里之外,冀州,袁绍大营。
此地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变异巨兽特有的腥臊以及劣质酒精混合的刺鼻气味,令人闻之欲呕。
巨大的主帐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颜良、文丑,这两位袁军之中流砥柱般的上将,竟接连殒命于曹军一位神秘军师之手的消息,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袁绍和他麾下一众文武的心坎之上。
在这片废土之上,强大的个体武力与训练有素的变异兽军团,乃是各方势力赖以立足的根本。
顶尖将领的损失,尤其是在军心士气上的沉重打击,更是难以估量。
袁绍之子袁尚,气得在帐中来回踱步,目眦欲裂,将几个用巨大变异兽头骨精心打磨而成的酒盏,狠狠掼在地上,碎片登时四下飞溅。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虎,咆哮道:
“曹贼!曹阿瞒!竟敢用此妖师,接连害我两员大将!父帅!此人定是精通上古废土遗留的惑心妖术,否则焉能如此轻易便令我军大将中计身亡!”
他咬牙切齿,声音嘶哑:“我们必须找出此妖师,用最酷烈的刑罚将他彻底净化!方解我心头之恨!”
袁绍端坐主位,脸色铁青,额角青筋因怒火而贲张。
他死死盯着沙盘上己方势力范围又被曹操蚕食一角,那心中的怒焰,几乎要焚毁整个大帐。
“传令下去!”袁绍猛地一拍案几,震得案上竹简都跳了数跳,“严查!务必将此妖师的底细给孤查个水落石出!沮授、田丰、审配何在?”
帐下三名谋士闻声出列,人人面有忧色。
“尔等速速为孤献上万全之策!”袁绍的声音因极度愤怒而嘶哑,“定要将那‘曹营妖师’的根脚摸清!一旦查实,孤必亲率大军,踏平许昌,生擒曹贼,以雪此奇耻大辱!”
众谋士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竟无良策。
那“林风”之名,此刻便如一片沉重得化不开的阴云,死死压在袁军每个人的心头。
此人计策之诡异,用兵之莫测,已令他们遍体生寒,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与压力。
与此同时,许昌。
林风的新府邸,虽主体依旧由冰冷的金属板材拼接而成,却比先前那简陋的蜗居宽敞了数倍不止。
屋内堆满了曹操赏赐的金银、珍玩以及各种在废土之上堪称奢靡的物资,然而林风却丝毫提不起兴致。
他形容憔悴地瘫在一张以某种不知名变异巨兽的柔软皮毛铺就的躺椅上,透过帐篷的缝隙,怔怔望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仿佛永远不会有阳光洒落的天空,长长地,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
“唉,这名气越来越大,以后想安安静静躺平晒个太阳,怕是都难了。这军师中郎将的官印,简直比废土核心区还要烫手!”
【叮!宿主声望值大幅提升!成功解锁新系统功能:“危机预警(初级)”。备注:被动技能,是否会被激活,取决于宿主的运气。】
林风刚想仔细研究一下这个听起来还算有点用的新功能,一名亲卫已神色慌张地从外面闯了进来,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
“报——!林军师!主公急召!邺城方向传来紧急军情,袁绍那厮集结大军,号称三十万,扬言要与主公对峙于官渡,一决雌雄!”
林风一听“官渡”二字,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说些什么,那亲卫又急声道:“主公已在帅帐等候,请军师速速前往!”
这一次,林风几乎是被亲卫们半扶半架着,一路小跑着赶到了曹操的住地。
通报之后,他被径直领了进去。
内帐之中,水汽氤氲,散着一股皂荚与草药混合的清新气味。
曹操似乎刚刚沐浴完毕,身上只随意披着一件宽大的深色袍子,微湿的黑发披散肩头,少了平日束发时的那份严肃与锐利。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在摇曳灯火的映照下,也柔和了几分。
林风脚步微微一顿,竟有片刻的失神。
曹操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只是随意抄起一块布巾,略略揩了揩尚湿的头发,旋即便在床榻边坐下,顺手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嗓音因刚沐浴过,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慵懒:
“军师,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