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乐成侯有仇?”
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好奇的时间,但陈湘行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嘴。
听他的口气,似乎对这位乐成侯很是不满。
“血海深仇。”
薛珩淡淡道。
他似乎并不愿意多说,等前面兴武卫的身影消失过后就带着陈湘行绕过巡逻的家丁接近了前院。
前面的院落要比后院更宽阔一些,尤其是周既明的书房——也就是案发现场,如今更是荒无人烟,门上还上着锁。
这地方本来应该会有几个人在这儿一直守着才是,只是周嘉言这段时间因为身体不舒服的缘故疏于管家,所以那些本该在这守着的家丁趁此机会全都跑去下人房里赌钱去了。
陈湘行跟着薛珩一路摸到这里的时候依稀还能听见骰子和铜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这种地方竟然没有兴武卫把守……”
陈湘行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周既明死就死在这里,又是书房这样重要的地方,估计兴武卫那些人早就已经把这里上上下下都查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但凡能查出来的东西估计都带走封存了,里面估计就剩个空壳。”
薛珩摸上门锁,手指在下面捣鼓了一会儿,没两下锁就开了。
这种本事若是没有当成锦衣卫指挥使,去当个妙手空空恐怕也不错。
陈湘行忍不住感慨了一声:“都是空壳了,你还过来看什么?”
“兴武卫那些人主要还是负责护卫,查案这方面的东西本就也不是他们的强项。”
薛珩轻轻将门打开,屋子里面已经没有血腥气,桌案上没有一点和笔墨纸张有关系的东西,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早就被全部拿走了。
“我就不一样了,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被压着一直在诏狱那地方混,什么样藏东西的手段我没见过。”
他挑眉朝着陈湘行露出一个有些得意的笑容:“那群蠢货猜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猜不到。”
陈湘行没搭理他,挪开目光看了一圈周既明的书房,他书架上的东西包括墙上挂着的画卷都没有被那些人拿走,只是大都被翻得乱七八糟了。
饶是如此,单看留下来的几幅大字,也能猜到他生前是个颇有意气的文人。
桌案的正上方挂着一卷墨宝,没有落款也没有印泥,只留着“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懈,以事一人”这句话。
地上还散着许多周既明生前写过注解的书籍。
咦?
她正准备蹲下身去拿地上的书,外面突然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
“奇了怪了,走的时候门栓明明是关上的,怎么这会儿又是开了的?”
门外传来家丁疑惑的声音,他似乎回头又问了好几个同伴,最后皱着眉捡起地上的门栓:“你们刚刚有人回来过了?”
“哪里有人回来,咱们玩骰子都玩到现在了,除了老许中间撒了一泡尿,还有谁从屋里头出去过?”
“你自己没关好吧?总不见得是有人进去了。”
“谁这么不长眼往书房里钻?老爷头七都没过,小心遇上回魂,到时候别丢了小命......”
门外的人似乎想进来看看,有人劝那家丁把门关上就赶紧回去睡,还有人撺掇他进屋子里找找是不是真有人偷偷溜进来了,到时候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肯定担不起这个责任。
陈湘行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幽静的夜里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变得格外明显,门外的人显然是听到了里边的动静想要进来看看,眼见门马上就要被打开了,一只带着薄茧的手瞬间捂上她的嘴,惊得陈湘行下意识地呜咽了两声,反应过来后她连忙压住自己的声音,另一只手则箍着她往后走了不知道多少步。
轻柔的纱幔将两人几乎完全笼罩了起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陈湘行只能感受到后颈处传来时重时轻的温热鼻息,以及他那双让人感觉越来越烫的手。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他的拇指似乎无意识地摩挲了下她下颌的软肉,旋即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