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到市医院之后，王大爷被收到指定的收治点，经过检查和治疗之后，王大爷的体征趋于平稳，看着王大爷沉睡的模样，王泽慧终于能放下点心来了，她看了眼手表，转身去找医生了解详细的病情。

医生的办公室里，王泽慧坐在医生对面：“医生，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拿起几张报告递给王泽慧：“这是王大爷的一些报告，报告显示，王大爷的常规化验，心电图，肾功能这些都是正常，你再看看这个。”

说着医生拿起两张X光影像片插在看片机上，在灯光照耀下，片子的形状显露无疑。

医生边比划着片子的区域边道：“从拍片的结果来看，显示病人肺部纤维组织正常，但是根据我所知的情况，病人在送到医院之前，说他咳嗽得厉害，到了医院，用药有稍微缓解，但是仍然咳嗽，一开始考虑肺炎引起的咳嗽，可是王大爷肺部没有肺炎的症状，反倒是有点.……怎么说，就像是被腐蚀的感觉。”

王泽慧没理解腐蚀是什么概念，就听医生继续往下说：“你再往下看，除了肺，还有胃，肠道，肾脏这些地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蚀。”

王泽慧：“这不就是说我爸体内的器官都被腐蚀了？”

医生点点头：“差不多这个意思，不过好在病人是在发病第一天就送过来治疗，腐蚀不严重，用药物及时干预，现在情况还算平稳。”

王泽慧：“有查出是被什么腐蚀的么？那现在有没有办法治疗？”

医生：“这个病以往没有任何医学记录可查，不过我们已经上报疾病预防控制局了，现在我们也只能保守治疗。”

王泽慧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她也受过高等教育，懂得里面的难处在，她道：“那……能治好么？”

医生从来都是实话实说：“从目前收治的病人里，还没有痊愈的……”

王泽慧下意识握紧双手，抿着嘴，医生看出她的担忧，虽然没有办法，但他必须毫无隐瞒：“目前病人的治疗情况都还算不错，不过这病症毕竟是首次发现，需要治疗多久我们没办法保证，能不能治愈，我们也没办法确认……”

王泽慧作为一个商界成功人士，她应付过太多突发情况了，出现什么意外这都是不可避免的，要是每次有事都着急火燎的，那是成不了大事的，换句话说，如果这是事实，那就接受，然后想办法解决。

王泽慧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镇定，脸上毫无波澜，点点头：“嗯，我明白了，谢谢医生。”

刚走出医生办公室，就有一个民警走到了王泽慧面前：“你好，你是王全斌的家属吗？”

王泽慧点点头，民警道：“那现在请你跟我走一趟。”

王泽慧抗拒般皱了皱眉，民警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想了解王大爷最近的行程。”

王泽慧点了点头：“好。”

王泽慧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家里人却睡意全无，坐在客厅等着她。

一见到王泽慧，王大妈就迫不及待起身问情况：“怎么样了？”

王泽慧：“爸的情况目前还算稳定，只是可能还要住院一段时间，今天太着急了，我找了个护工看着，明天我就过去照顾他。”

王大妈：“我也一起去！”

王泽慧眨了眨眼：“妈，您身体本来就不好，您在家待着就行了。”

王大妈还是想去：“我没事，我就想见见你爸。”

王泽慧看着王大妈殷切的眼神，心里不时泛起阵阵心酸，往坏处想，这次也许也是最后见王大爷的机会了，思考再三，她同意了：“好，今晚您先休息，明早我们收拾收拾就出发。”

等王大妈进屋休息之后，兄弟两人拉着王泽慧在客厅沙发坐下了，王泽亮：“姐，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王泽慧看着弟弟，她知道她瞒得过母亲，却瞒不过自己的弟弟。

王泽慧叹了口气，实话实说了，王泽明、王泽亮皆是沉默不语。

“姐，今天你已经忙得够呛了，明天我和泽亮去照顾爸爸，你好好休息。”

王泽慧摇头：“我没事，明天还是我去吧。”

俩兄弟很清楚，王泽慧决定的事，谁都劝不动的，王泽明只好应了：“那行，我跟弟弟也去，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王泽慧「嗯」了声。

这一夜，他们谁都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王大妈就煲了一锅汤盛在保温杯里，准备着王大爷醒了就给他喝。

王泽慧无奈，阻止道：“妈，您别忙活了，病房不能进去，您汤带过去，爸也不能喝。”

王大妈犹豫：“那……那怎么办？这汤都做了，我们让护士带进去给你爸喝？这汤是补身体的，对他好……”

王大妈坚持要带，王泽慧拗不过只得同意了。

几个人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了。

来到市医院，王大爷的状态平稳，已经醒了过来，护工始终通过玻璃看着王大爷，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报备。

护工见到王泽慧，简单说了下情况，就退了。

王大妈拿出保温杯，急不可耐想盛汤给王大爷喝，可是根本就接触不到王大爷，王大妈盛汤的手下意识顿了顿。

王家人只能通过玻璃窗户跟王大爷打招呼，王大爷见到自己的爱人还有孩子都过来了，虽然不是在饭桌上跟家人开心地聊着，但高兴的心是一样的，抬起手无力地朝窗口挥了挥，脸上洋溢着笑。

王大妈看到王大爷身上插的管子，不禁又哭了起来，生怕王大爷冷着了，饿着了，想家了，王大爷只能在病房里无奈地摇摇头。

其实医院条件不差，房间不冷，没吃东西，也有营养液吊着，但王大爷对老伴的唠叨很是受用，还是习惯老伴在身边唠叨的日子。

王家人看到王大爷醒了过来，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了，无论怎么样，醒过来就是好的开始。

后来王泽慧才知道，就一晚上的功夫，医院又收治了几个相同的病人，王泽慧又去找了医生问情况。

“医生，我爸他醒过来了，是不是表示病情有好转了？”

医生没有承认：“王大爷的发病的时候送得及时，所以有及时地做了干预，醒过来我也不能保证就是快好了，之前也有过病人醒过来了，精神还不错，看着离出院的日子差不离了，可是谁能想到后面……”

医生没有说下去了，他怕王泽慧受不了。

王泽慧一下就明白医生话里的意思，心里产生了些不安的感觉，她道：“最后只能是这个结果了么？”

医生：“我现在也没办法跟你保证，毕竟目前还没有痊愈的案例，谁能是第一个痊愈出院的，我们也在期待……”

王泽慧：“医生，我……”

话还未说出口，王泽慧的电话响了，是弟弟王泽明打过来的。

王泽慧接了电话，简短地说了几句之后就挂了，她问医生：“医生，那现在我爸只能一直躺在病房里么？能不能吃东西？”

医生不同意：“先暂时用营养液点滴，内脏器官的腐蚀情况还没好转之前，吃东西怕会影响到。”

“谢谢医生，我明白了。”走出医生办公室，王泽慧回到病房区，王大妈和两个儿子正坐在病房区外的长椅等着。

待王泽慧走近了，王泽亮站起来：“姐，刚才警察又过来了，说是有事要跟我们说，就等你了。”

王泽慧点点头，她转身看向王大妈：“妈，你跟泽亮就在这先等着，我跟泽明去一趟。”

王大妈应允了。

走到民警办公室，王泽慧敲了敲门，民警开了门，正是昨晚找王泽慧的那个民警，他见是王泽慧后，把他们让了进来。

坐下之后，民警直接进入正题：“王女士，关于王大爷的事，之前您跟我们提供的王大爷行程，我们经过调查之后，王大爷身上唯一有暴露的伤口，也就是手指上的伤，应该是在前两天划到的，我们通过监控查了下王大爷这几天的行程，确实很正常，不过，在王大爷去买菜那天，也就是送医那天，据鱼摊老板回忆，他说王大爷在挑鱼的时候，手被鱼扎了一下，刺的位置刚好就是伤口的位置。”

王泽慧不理解：“所以会感染的原因是鱼？”

民警：“现在还在调查中，同框里的鱼当天都卖出去了，我们从王大爷伤口处提取了部分样本去检测，结果确认就是从那个伤口感染的。”

王泽慧审查意识还是挺强的，她问道：“那摊位老板的鱼是正规的？”

民警点头：“是正规的，都有手续和运输途径，渔场那边我们也派人去调查了。”

王泽慧：“那……这？”

民警：“我明白王女士的疑虑，我们正在排查那天到鱼摊买鱼的所有人，准备安排去做检查，只是因为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好排查，我们总不能限制全市都不能吃鱼吧？而且，前几个病例可不是因为接触鱼才发病的，之前的病人发病的契机都不相同。”

王泽慧：“那就是说，传染源没法确认？”

民警：“目前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我们会尽快查明的。”

王泽慧：“现在只能这样了？”

民警：“没办法，我们已经派出警力去调查了，还是需要时间的……”

王泽慧：“可是……”

民警也很无奈：“王女士，话我也不能再多说了，只是这事希望王女士配合警察调查进度，先保密，不对外乱说，我们已经在尽最大努力让公民不受到伤害了……”

王泽慧沉默不语，和王泽明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