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风波看似已然过去,但别墅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吃饭要一同坐在餐桌旁,开个门都能和对方撞上。骆云菲心里每次刚冒出道歉的想法,那股神秘力量就像从黑暗深渊中伸出的触手,紧紧地攥住她的心。它在她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道歉没用,道歉没用……这件事不会因为你的道歉而改变,不会因为你的道歉而改变……”那声音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让她的愧疚被理智压制,道歉的话语始终卡在喉咙里,难以说出口。
骆云菲一次又一次地被那个念头说服,内心深处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她,与南景的距离越拉越远。在这看似平静的别墅生活里,她尽可能地避开南景,每一次的刻意回避,都像是在她与南景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即便有不可避免的碰面,她也只是将南景当作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眼神中不带有丝毫的温度。南景对骆云菲的冷淡,表现出了一种超脱的淡然,她深知骆云菲的不热情,也明白自己无需去迎合这份冷漠,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她向来不屑去做。
第二天,纪倾贺按照安排,通知众人到客厅集合。大家屁股刚在沙发上坐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老徐便带着一个年轻人走进了客厅。
这人的年龄一眼看去,顶多三十岁,模样斯斯文文的,好似邻家那温和有礼的大哥哥。他身上穿着一套改良版的中式服装,款式简约又不失雅致,面料柔软亲肤,穿在他身上,仿佛与他的气质融为一体,让原本普通的长相也因这身穿搭而变得亮眼起来,透着一股自然又舒服的气质。
纪倾贺向众人介绍:“这位就是我之前提到的蛊虫专家邓家伟,别看他年轻啊,他从小就接触蛊虫,对蛊虫的研究那可不输行业的任何一位专家。”
邓家伟显得很谦虚,笑了笑:“大家好,我是邓家伟。”
在人们的常规认知里,经验丰富的人往往都是上了年纪的,年纪大也就意味着更稳重,做事自然也更靠谱。可眼下这情况,先是出来个小孩医生,接着又来了个这么年轻的蛊虫专家,这?能靠谱吗?实在很难让人信服啊。说不定就是来走走过场,根本没什么真本事。
骆云菲嘴角一撇,率先开了口,那语气里满是调侃和讥讽:“哟呵,这么年轻,确定是专家?我还当是哪个老学究呢,结果是个愣头青,这蛊虫的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别到时候一知半解,把咱们往火坑里推。还有之前那个小孩医生,我看这俩人凑一块儿,简直就是来搞笑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试图引起大家的共鸣。
南梵西一听骆云菲这话,小手「唰」地一下就握紧了,委屈巴巴地瞅着骆云菲,那小眼神里满是难过的信号。可骆云菲呢,压根就没往她这儿看一眼。
南景注意到了南梵西的异样,眼中满是关切,她缓缓抬起手,轻柔地摸了摸南梵西的头,动作中带着无声的安抚。
纪倾贺:“云菲,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是家伟确实是个很有经验的蛊虫专家,他家世代养蛊,家伟从小接触蛊虫,对蛊虫的了解不是你们所能认知的。”
邓家伟:“纪局过奖了,我只是对蛊虫比较感兴趣而已。”
容易把话题一扯:“哎呀,这一屋子热闹了。”
纪倾贺向邓家伟介绍众人,最后指着坐在南景身上的小女孩道:“这位小女孩叫南梵西,她是医生,接下来的事就要靠你和小医生了。”
南梵西方才那点小情绪,被纪倾贺的话语悠悠地吹散了。此刻的南梵西,心中只剩下纯粹的真诚,她微微仰起头,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毫无保留地向邓家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伟你好,我是南梵西,你可以叫我西西。”
邓家伟望着南梵西,她那纯真无邪的模样瞬间融化了他的心。他觉得南梵西可爱得如同童话里的小精灵,让他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比南梵西更大的笑容:“小医生你好呀,以后请多多关照哦。”
南景目光落在邓家伟身上,只见他对南梵西身为医生这件事,非但没有丝毫怀疑,反而流露出一种由衷的尊重,自然而真诚。南景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渐渐松弛下来。她想起上次因怀疑而引发的种种不和谐,至少这次,不用再重蹈覆辙,让氛围陷入那般尴尬的境地了。
客厅里,众人保持着一种表面的和谐,交谈声虽不热烈却也融洽,可这平静之下,骆云菲心中的疙瘩却如同一颗沉在心底的石头,让她始终无法释怀,眼神中透着警惕。
邓家伟刚踏入别墅,还没来得及调整一下疲惫的状态,就被纪倾贺拉到了三楼的书房。当他进入书房时,王泽慧和南梵西早已在场,四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交汇,讨论即将拉开帷幕。
邓家伟盯着放片机前的X光片看得很仔细,他摸着下巴,「嘶」了声:“这蛊虫很调皮啊,到处留窝。”
“这些黑影还真是蛊虫留下的痕迹?”纪倾贺问道。
“是啊,不过一般情况下蛊虫占据了一个位置之后就不会随便挪窝的,这只蛊虫倒是很活跃,到处留窝,你们看。”邓家伟直接随手拿起另外两种X光片,面对着窗户,正好能看到片子的形状:“这些片子到处都有黑影,而且位置都不一样,那就说明蛊虫爱乱跑,你们说的之前有过蛊虫苏醒的案例,我想应该是蛊虫挪窝让身体感觉不舒服,身体在反抗,如果是小打小闹那就没问题,动静大了,那肯定是有些症状会表现出来的。”
纪倾贺再次问道:“你能确定所有片子里蛊虫的位置吗?”
“可以。”邓家伟把每张片子蛊虫的位置指出来,蛊虫的位置都不大一样:“这张,这张,这张,还有这张,蛊虫精神头还没那么好,但这张里面的蛊虫位置都变动相比其他更频繁。”
邓家伟所指蛊虫活跃的X光片正是原亦伯的。
在蛊虫所蛰伏的黑影区域中,各个黑影之间存在高度的重合现象,其重合度在视觉判断上已达到较高水平,形成了一个复杂且难以分辨的影像环境。纪倾贺和南梵西由于缺乏对蛊虫习性的专业认知,在此种高度重合的黑影影像下,无法准确识别蛊虫的具体位置,这是符合认知规律的正常情况。而邓家伟长期从事与蛊虫相关的研究与实践工作,对蛊虫习性有着深入的了解和掌握,基于其专业知识与经验积累,能够自然且精准地判断出蛊虫所在的黑影位置。
“还有这张。”邓家伟举起最后一张X光片:“这张里面的蛊虫近期活动似乎也明显了。”
“云菲?……”纪倾贺陷入沉思。
“总之,这张片子的主人,近期多注意些吧。”邓家伟提出忠告。
“好,我会注意云菲最近的情况。”王泽慧回应:“对了,家伟,我想问个问题。”
邓家伟点头示意尽管问。
“一个人的体内会不会可能存在多种蛊虫?”
“这个是可能的,丛林法则,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有可能会淘汰所有蛊虫,也有可能让它们留下来,换句话说,优质的蛊虫会掠夺低等蛊虫,也会指使低等蛊虫做事,全看蛊虫的心情。”
邓家伟解释很简短,三言两语把事儿说清楚了,特别好懂。在场的人各有各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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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家伟的房间也在别墅二楼,和赵弘葑的房间挨着,他俩年纪差不多,一见面就跟老朋友似的,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赵弘葑到这别墅后,没了工作琐事缠身,整个人就像放飞的小鸟,变得自由又随意,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都围着原亦伯转了。不过在赵弘葑心里,原亦伯的分量一点都没变。这也让原亦伯意识到,工作让赵弘葑束缚太多,为自己牺牲了太多,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隔天天晚饭刚过,大家各自回房休息,赵弘葑又去找邓家伟了。
邓家伟的房门没关,赵弘葑礼貌性敲敲房门:“家伟,我又来找你了,怎么样?习惯不?”
邓家伟听声判断来人,没有回头,只是说道:“弘葑,你先进来呗。”
赵弘葑走进去,没有把门顺手带上,就这么一直敞开着。
赵弘葑看着邓家伟房间,经过一天的摆放,房间里各式各样的透明盒子,盒子里能看到白绒绒的细软羊毛,他说道:“行啊家伟,这才多久的时间,你的房间就是一个蛊虫窝了。”
邓家伟一笑:“没办法,没有蛊虫的陪伴,我这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啊,既然纪局要让我来做研究,那我就干脆全部带过来好了,放在家也不放心,在这说不定会有些帮助。”
赵弘葑轻轻敲了敲一个透明盒子,发出「当当」的声音:“真好玩,可是怎么都好像看不到它们出来?”
邓家伟:“蛊虫喜阴不喜阳,现在灯光开的这么亮,它们不愿意出来是正常的,外界环境没那么亮了,它们就会出来活动了。”
赵弘葑很是好奇:“那我能看看吗?”
邓家伟爽快答应了:“当然可以。”
他拉上窗帘,抄起手电筒,关了房间的灯,屋子瞬间暗了下来,他打开手电筒,一束光照在赵弘葑刚才敲过的盒子上。
这把手电筒是特制的,照出来的不是正常的白光,而是能吸引蛊虫的淡淡蓝光。
邓家伟从旁边的袋子里随手抓了点东西,打开盒盖,往里面洒了洒。
从蓝色光线下,能看到很细微的,颗粒状的东西在簌簌下落,赵弘葑问道:“这个什么东西?”
邓家伟:“饲料,动物都要吃饭,它们自然也要。”
赵弘葑摸了摸鼻子,小声说道:“我一直以为蛊虫是靠吸血的……”
邓家伟哈哈一笑,声音却很轻:“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蛊虫当然也分为食草和食肉的,要看是什么蛊虫。”
小蛊虫藏在盒子底部的羊毛堆里,一眨眼的功夫,就窜出了两三条,蛊虫很小,有些可爱,彩色的身体,在灯光照射下能看得到身体还会反光,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赵弘葑啧啧道:“真神奇啊,还有这么漂亮的蛊虫?”
邓家伟:“这个是我培养的七彩蛊虫,蓝光看得还不够明显,正常灯光下会更漂亮,如果这批稳定了,我打算后面的蛊虫外表都按这个思路走。”
赵弘葑更好奇了:“还能改变蛊虫的外表?”
“可以,需要技巧和耐心就是了。「七彩蛊」食草,对人体无害,反倒可以调节体内机能的均衡,当然也不是说非要把蛊虫往人的体内种,平时养着也是可以的。”
赵弘葑看着「七彩蛊」,越看越是喜欢:“这蛊虫卖不卖啊?我觉得我跟它挺有缘的。”
邓家伟:“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它们送你,不过前提是你要好好对待它们。”
赵弘葑双眼一亮:“真的?”
邓家伟:“当然是真的,这虫子不害人,我当然能送给你了。”
赵弘葑喜滋滋的:“那太谢谢你了,我一定好好照顾它们。哦对了,它们的寿命是多长呢?”
邓家伟:“蛊虫本来有保质期的,一旦进入人体,它就跟人相结合了,人的寿命有多长它就有多长,但我研发的蛊虫如果没有种到体内,一直养着,只要养的方法正确,那可以养很久的,世代传承都没问题。”
赵弘葑:“那我肯定不会把它们吃了,它们这么可爱,当传家宝传承下去多好啊。”
说着两人轻声哈哈笑了起来。
原亦伯斜靠在门口,眼神幽深地望着屋里的场景,昏暗的光线里,两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交谈声在空气中隐隐回荡。其实,早在赵弘葑刚进这屋子没多久,他就来到了这里。他本想抬手敲门,可那屋内的氛围,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舍不得去打破这份微妙的平衡。
短暂的沉默后,原亦伯还是缓缓抬起了手,敲响了那扇门。
屋内的两人齐齐抬头,赵弘葑脸上的笑意未减,他道:“亦伯,你怎么来了?来来来,你过来看看,家伟的蛊虫都好可爱啊。”
邓家伟也道:“进来吧,没事的。”
原亦伯走了进去,跟着弯腰看蛊虫:“这就是蛊虫?”
邓家伟:“是啊。”
原亦伯的反应跟赵弘葑一样:“蛊虫还有这么好看的?”
邓家伟:“哎呀你们都见识短了吧,难道只有黑不溜秋的才叫蛊虫?”
原亦伯大方承认了:“确实,你让我想,脑海里第一印象就是黑黑的,丑丑的,传闻中的描述就是这样的。”
邓家伟:“哈哈哈,那你们现在要改掉这个坏习惯了,可以多想想美丽的外表,如果有好的建议也可以告诉我,如果建议很好,我乐于接受并且改造。”
原亦伯也笑了:“嗯,我看行。”
邓家伟瞧着原亦伯看了好一会才说道:“我一直以为大明星的架子都很大,爱摆谱,没想到你不是。”
原亦伯摇头否认:“我还不是大明星,不敢摆架子。”
邓家伟:“你谦虚了不是,这谁不认识你原亦伯啊,前途一片光芒。”
原亦伯仍然谦虚:“主要还是大家给我面子。”
邓家伟:“我挺喜欢你的,真的,你的歌很好听。”
原亦伯:“那谢谢你了,有什么意见可以给我提的,我也需要有人给我提建议。”
邓家伟一笑:“嗐,我能有什么意见啊,歌好听就行,能给歌迷带来暖心那就是你的本事啊。”
原亦伯听到这话,心里很是很荡漾:“很荣幸我的歌能给你们带来点感受,那是我的荣幸。”
赵弘葑都忍不住想夸原亦伯了,对邓家伟说道:“亦伯啊,他就是谦虚,他的梦想就是给歌迷带来好的音乐作品,所以他很努力,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愿意当他经纪人的原因,红了也不骄不躁,为人低调,待人和善。”
原亦伯的唇角微微上扬,泛起一抹不好意思的浅笑,带着几分羞涩与腼腆。邓家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目光中带着羡慕,开口说道:“你们感情真好。”
三人就在房间里随意聊着天,聊到深夜,才各自回屋休息。
南景一直都有晨跑的习惯,这对她来说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可自从进了这个团队,那节奏不一致导致她无法再晨跑了,只能把晨跑先搁一边。容易也一样,他之前健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不是去健身房撸铁,就是在家跟着视频锻炼,可现在团队的节奏让他的健身日常全被打乱了,整个人都有点不适应。
尽管团队的节奏给南景带来了诸多不便,但她始终没有忽视对南梵西健康和日常锻炼的坚持。每天清晨,在别墅的院子里,南景会安排南梵西骑上她的儿童自行车进行适当活动,这有助于增强南梵西的体能和活力。与此同时,南景自己在旁边进行瑜伽类的拉伸动作,通过这些动作放松肌肉、调整身体状态。
原亦伯也有运动习惯,每日在运动中挥洒的汗水,是他对生活积极态度的象征,也是他保持身心健康的重要方式。团队的节奏同样强行打乱了他的生活秩序,让他不得不中断运动。
他在南景旁边的石凳坐下,目光一直落在南梵西身上,沉静而深邃,南梵西骑着那辆儿童自行车,在院子里欢快地穿梭着,动作娴熟而自然,仿佛这骑行是她与世界对话的一种独特方式。这看似简单重复的活动,在常人眼中或许毫无新意,甚至有些无聊。但南梵西却能从中发现无尽的乐趣,她的快乐如此纯粹而真实,原亦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为什么西西每天都要骑自行车?”
“她还小,需要锻炼身体来加强她的体质,不然我怕她身体撑不住。”南景拉着身体一侧侧弯。
原亦伯没懂南景说的「撑不住」是什么意思,就听见南景继续说道:“在公司那会谢谢你没把得罪你的事说出来,不然我可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原亦伯心思敏锐,南景话语刚落,他便心领神会,瞬间知晓南景所指何事:“哈,你怎么会觉得那是得罪我,那是公共场所,又不是我家,人人平等。”原亦伯想了想说道:“反倒是我,没认出你来,我才是那个该说对不起的人。”
“一样的,我不也没认出你嘛。”
“那我不是样子改变了挺多的,没认出是正常的。”
“也是,你小时候那么胖,现在你的身材这么……”南景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帮他退烧的那个夜晚,灯光下,他的身形起伏,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力,让南景的心跳都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南景本想说「身材这么诱人」,可话刚到嘴边,脸瞬间就红了,被自己这样的想法逗得笑出了声,赶忙换了说法:“这么匀称,不过小时候那样挺可爱的。”
“是嘛,可爱就好。”原亦伯有意无意间,做出虚假丢东西的举动。
南景噗嗤一笑:“哇,哪有你这样的,我就是随便一夸,你就接受。”
原亦伯转头望向南景,瞬间被眼前的她吸引住了。此时她换了个瑜伽体式,那优雅的姿态,仿佛自带一种光芒。和在公司里工作的她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也和与骆云菲争辩时那个满脸倔强、毫不退缩的她有着天壤之别。他不禁发出感慨,开口说道:“其实,你还是挺爱笑的。”
南景本来还笑着,突然一下子就把笑容收起来了,估计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是……是吗?……”
原亦伯:“嗯,前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了,大家都刚认识,不想试药是正常的,其实大家也没有坏心思。”
南景:“嗯,我知道,我不会去计较的。”
原亦伯:“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跟你一起试药。”
南景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又一次绽放出那温暖人心的笑容:“谢谢你啊大明星,你真的是一点明星架子都没有哦。”
“明星架子值几个钱,生命最重要。”
“你也相信西西吗?”南景问道。
原亦伯坚定点头:“嗯,从她说我五官好看那会起,我就已经坚定相信了。”
南景原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瑜伽体式,动作沉稳且熟练。然而,原亦伯的话一出口,她微微一愣,动作也随之停顿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一时之间没能理解原亦伯话语里所蕴含的意思:“什么?”
原亦伯解释:“其实那天在西餐店,西西的话我都听到了,她夸我骨相好呢。”
南景抿了抿嘴,有些尴尬:“你……都听到了?”
原亦伯挑眉点头。
院子里,南景与原亦伯说笑着,他们交谈时的轻松愉悦,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痛着骆云菲的心。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似不经意地往外面瞟,可那目光中却藏着深深的嫉妒与不甘。每一次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她的愤怒与怨恨在心底翻涌,手指狠狠地戳着沙发,仿佛要把这股怒火都宣泄在这无辜的沙发上。
南梵西完成自行车骑行后,行为显得有些随意。她将自行车往旁边随手一放,接着便用手随意地抹去脸上的汗水,径直朝着屋内跑去。南景一下识破了南梵西的目的,立马拦住了她:“西西,一身汗,先擦一下,回房间换套衣服再去。”
南梵西向来是个听话的孩子,南景的话一出口,她便顺从地点点头,朝楼上跑去,不一会便「噔噔噔」下楼了,脚步都透着几分雀跃,很快她就置身于药材房中了。
南梵西路过客厅,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沙发上的骆云菲身上。她微微一怔,随即对骆云菲咧嘴一笑,那些曾经的不快,已经被南梵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此刻,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专注的光芒,一心只想着如何配药。
在南景的生活里,每天必敷的药一直是个固定的存在。每次都是她带着南梵西,每隔一段时间前往药房调配。
如今,有了专属的药材房,南梵西每日在这药材房中「夹带私货」,默默地将药配妥。
这里的药材齐全且质量上等,当南景敷上这新配的药,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适之感涌上心头,比之前在药房配的药敷着舒服太多太多。
南梵西每天在药材房配药配得认真,邓家伟看多了实在好奇,心痒痒就想进去瞧一瞧。
他问南梵西:“诶西西,你这配的什么药?”
南梵西抬头一看是邓家伟,笑嘻嘻的:“小伟,你来的正好,我正在配给他们吃的药,你帮我看一下,这个药要加多少合适?”
邓家伟皱了皱眉:“为什么要给他们配药?”
南梵西:“我想让他们体内的蛊虫排卵,把卵子取出来,你就可以培养研究啦。”
邓家伟由衷佩服南梵西:“西西真聪明,还能想到这种办法。”
南梵西开心一笑:“嘻嘻,我看古籍有这方面的记载,我想试试。”
邓家伟摸了摸下巴:“既然要让蛊虫产卵,除了一些我们常见的促卵药材,等会我给你点我自己研制的药粉,是针对蛊虫专门研发的,里面的成分很温和,对人体无害,有促进蛊虫生长发育的效果。”
南梵西乖巧点头:“好。”
在邓家伟的协助下,南梵西最终成功配齐了所需药材。随后,她与邓家伟一同将配好的药材拿到纪倾贺面前。纪倾贺神色专注,先缓缓打开药包,仔细端详药材的形态、色泽,接着又凑近轻嗅药香,而后开口问道:“这些不就是很普通的促卵药材?诶?这些白粉是?”
旁边的王泽慧虽然不懂药材,但也拿过去学着纪倾贺的样子看了看又闻了闻。
南梵西:“是啊,方法需得保险些,那些白粉是我自己特制的一味药粉,当然也加了小伟给的药粉,药粉是核心,促卵药材是辅助。”
邓家伟很满意自己的研究成果:“是啊,不过量很少,毕竟蛊虫比人小太多,安全性也高,纪局可以放心。”
纪倾贺:“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得先试验?”
邓家伟:“试验可以,但是试验者体内蛊虫很难直接看出效果,可以先从我的蛊虫做试验。”
纪倾贺顿了顿,同意了:“无论怎么样,都要先试试,毕竟生命安全最重要。”
邓家伟:“那就先在我的蛊虫上试一试,如果能成功排卵那我就太开心了,还能免去以后怎么繁殖的烦恼。”
邓家伟呈现出一种轻松且随意的谈话状态,言语自然,毫无拘谨之感。纪倾贺能够判断出,邓家伟是出于真心想要提供帮助。同时,就这件事情的利弊因素而言,邓家伟也必然会进行全面且审慎的权衡考量。
南梵西本来想亲自熬药的,邓家伟怕她烫到,一手揽过了熬药的活,南梵西觉得邓家伟是真心把她当医生看待的,对这个大哥哥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熬药其实很无聊,而且目前这个活也不是非要他俩不可,所以很快,熬药就成了老徐的日常工作之一。
自从住进别墅之后,南梵西泡在药材房时间居多,南景有意让南梵西多学点与人相处之道和独立的性格,她会找借口远离南梵西,然后暗中观察,见她与邓家伟相处融洽,南景从心里替南梵西开心。
在这个别墅里,南梵西算是能接触到各种形色之人,她现在已经能自然应对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接下来的时间,邓家伟专心照顾着几只目标蛊虫,注意有没有产卵,南梵西也在认真观察着,其他人好奇会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几次之后没了兴致就不来了。
几天后,蛊虫果真产卵了,虫卵很小,需要放大镜才能看得见,虫卵晶莹剔透,闪着光泽。
邓家伟把虫卵提取出来放在干净的培养盘上,然后才把众人喊到房间,众人看着虫卵,都很是好奇,探头探脑的,纪倾贺年纪大,眼神不好,凝神盯着虫卵,盯了好一会,才问道:“虫卵什么时候可以孵化?”
邓家伟:“找个暖箱放着,这些虫卵比较小孵化会比较快,一天就可以,如果是大的时间就需要长一些。”
骆云菲看着这么漂亮的虫卵,突然心里一软:“那我们体内的虫子不知道多大啊?”
邓家伟:“我之前看过你们拍的片子,那些片子隐约能看到一点虫子的痕迹,大约这么长,这么粗。”
众人见邓家伟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大约半厘米宽两厘米长的手势。
容易:“这么小?你确定你看到了?”
邓家伟:“不要小看我的眼力,是不是虫子的身影,我一下就能看出来。”
容易摸了摸肚子:“以前拍片怎么都没发现这个异样……”
邓家伟解释:“其实蛊虫一直存在,只是它的位子比较巧妙,不会让人以为它就是蛊虫,主要看蛊虫停留在哪个地方,一般会以为是体内产生的排泄物,或者食物残渣等等。”
骆云菲有种想呕吐的冲动:“怎么感觉听着还是很……不舒服,肚子好像在翻江倒海……”
石知菱疯狂点头赞同:“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
容易伸出食指:“我一直以为蛊虫会很大条呢。”
邓家伟:“不是哦,蛊虫确实分大小,大的蛊虫虽然威力也大,但也不好养,人的体内空间本来就挤,大的蛊虫在身体里不好存活,所以如果是针对人体的话,还是小蛊虫更适合些。”
纪倾贺:“那接下来的情况就等虫卵成功孵化了再做定夺。”
邓家伟:“好的,很快,孵化了,我再告诉你们。”
众人散去,邓家伟找了个暖箱,把虫卵放在里面,接下来就是等孵化出来了。
邓家伟一直守在暖箱旁边,连吃饭都在旁边吃,南梵西也不离不弃,无论南景怎么哄骗她都不走,南梵西是这么说的:“是我配的药,我也算半个妈妈,我要看我的小宝宝出生。”
南景:“……”
南景无可奈何,邓家伟反倒过来劝南景:“南景,你先去休息吧,西西交给我就行,没事的,我这边的床够她睡的。”
南景不再推辞:“好吧,西西难得有一次不想跟我回去的,让她多看看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邓家伟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你回去吧。”
南景回到房间,重复着每日的必做事,南梵西突然不在身边,她很不习惯,说不清她是怕南梵西应对不了这花花世界,还是其实自己习惯了有南梵西的存在……
深夜,南梵西已经在邓家伟的怀里睡着了,邓家伟把南梵西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回到座位继续观察。
凌晨四点多,虫子终于孵化了,一条条细小的虫子正从虫卵里破壳钻出来。
邓家伟本来不想叫醒南梵西的,但是想到她最期待的不就是看虫卵破壳而出嘛,想了想还是把南梵西摇醒了:“西西,西西,虫子要出来了,你要看嘛?”
南梵西揉了揉眼睛,听到虫子出来了,立马就来了精神:“要看要看,我要看。”
邓家伟把南梵西抱到暖箱旁边,指着暖箱里窸窸窣窣的动静,道:“你看,那些就是新刚出来的虫子。”
南梵西眨着眼睛,一直看着暖箱里面的动静,有些兴奋又有些激动:“看呀,出来了出来了,好开心呀。”
邓家伟:“是啊,多好啊。”
南梵西挥舞着双手:“我算不算它们半个妈妈。”
邓家伟莞尔一笑:“当然啦,你就是它们的西西妈妈。”
南梵西掩盖不住的开心:“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喂它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