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左耳垂上有一颗黑色的痣。

在闭幕式的一个小时零八分钟里，鱼忘一直站在吴恙一抬头就可以看见的地方。

就像高一他们还在一个班的时候，这种清晰的笃定令她很安心。她很庆幸能有这样一段时光，让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在乎结果，不去想将来。

吃完饭回宿舍的路上，吴恙遇到了莫溺欢，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手里还拎着一袋橘子和一大袋五颜六色的糖。

“你怎么了？”吴恙小心翼翼地问。

“我……”莫溺欢哽咽着，“我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伤害到了一个，我不想伤害的人。”她一说完，眼泪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吴恙被吓到了，连忙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她，然后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帮你提着，你先擦擦眼泪。”

“不好意思啊。”莫溺欢抽泣着。

“没事儿，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会好受一些。”吴恙看着她试探地问，“我们要不要去走一走？反正下午休息也没事儿。”

“嗯。”莫溺欢点点头，“谢谢你，吴恙。”

“那这些东西你要提到教室还是宿舍？”

“我把它们提到宿舍去，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可以吗？”

“好，你慢点儿。”

莫溺欢提着东西远去，吴恙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忽地难过起来。

之后，两人去到从校门步行去教学楼必经的大楼梯上坐着，从那里可以远远看到鹿休城区的一部分。下午休假，鲜少有人会经过那里。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感觉你是那种很难让人接近的人，但后来证明我的感觉是错的。”吴恙打破沉默。

“你的感觉其实是对的。”莫溺欢笑笑，“我以前确实是那样的，是很多人慢慢改变了我。”

“你说的那个你不想伤害的人，是其中一个吗？”

“嗯。”莫溺欢有些哽咽地说，“他今天来看我，可我觉得不应该见他，就躲起来了。”

“那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你打算以后都不见他了吗？”

“我不知道……”莫溺欢再次哭了出来，“我只知道，我不能见他，我不能耽误他——”

“如果一件事情你暂时不知道答案的话，就先放一放，没关系的，因为以后总会有答案的。”吴恙伸手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但一定要了解清楚自己的内心，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这话是她说给莫溺欢的，也是说给她自己的。

她对鱼忘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呢？

莫溺欢靠着吴恙的肩膀哭了很久，虽然有许多问题还是不知道答案，但她终于把这份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宣泄出来了。

她用纸把眼泪和鼻涕擦干净：“吴恙，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但是可能会让你有点儿不舒服。”

“什么？”吴恙心下一沉，有某种预感。

“你——”莫溺欢带着点鼻音问了出来，“是不是喜欢鱼忘啊？”

吴恙的脸瞬时红起来，铺展着少女被戳破心事后的羞涩。

“闭幕式的时候，我就站在你侧后面一点，本来想叫你的……”莫溺欢顿了顿，“然后就发现你一直在看鱼忘……”

“这么明显吗？”吴恙有些惊讶，脸更红了。

“不是不是。”莫溺欢解释道，“我能发现应该是因为我一直关注着你。”

“你有时候会装作不经意地看他一眼，然后偷笑；有时候看他的眼神很坦然；有时候又太平静，有点静水流深的感觉。”

“啊——”吴恙明白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我确实一直在看他。”

“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

喜欢这件事情太遥远太神秘，还带着一点儿禁忌的色彩，她从来没想过。于她而言，鱼忘更像一个由于太遥远而让她想要靠近的朋友。

“你别想太深了，只是我有这种感觉，所以打算问问你。”莫溺欢看她面露难色，连忙安慰她，“如果让你不舒服了，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的。”吴恙笑笑，“其实一开始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之前听了太多有关他的传闻，让我有些看不清。”

“现在看来，这件事情确实有点变质，我好像过于关注他了。”

莫溺欢静静地听完：“也不算啦，你仅仅就是看着他而已，又没做什么。”

“也对。”吴恙思考着点点头。

“不过既然你想了解他——”莫溺欢凑过去小声说，“我和他在一个班，可以多帮你留意他的消息。”

“啊？”吴恙瞪大眼睛，并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这样做不好吧？”

“又不是打探他的隐私。”莫溺欢循循善诱，“只是一些平常他在班里的消息。”

“况且你不是不知道喜不喜欢他嘛，多听一些关于他的消息可以让你尽早确定。这种事情就是要快刀斩乱麻，不然越拖越难受。”

的确，无限拖延下去只会让她的情绪更加失常。吴恙迟疑着点点头：“那好像也行？”

“行啊，肯定行。”莫溺欢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