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如果在一起的话,我们的关系可以先不让太多无关的人知道吗?”
这句话突然丢出来,让鱼忘措手不及。
没错,她在回击刚才的当头一棒。
“啊?”鱼忘终于抓住了重点,眼睛亮起来,“当然可以!如果要说的话,我也会和你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嗯。”吴恙笑着点点头。
“你答应了?”鱼忘也笑着试探。
“嗯。”吴恙憋着笑把头扭向一边。
“是吗是吗?”鱼忘追着凑过去。
“是啊是啊。”吴恙终于看着他,不知不觉又湿了眼眶。
鱼忘坐在床上伸出双手:“可以抱抱我吗?”
吴恙僵着后背慢慢凑过去,耳朵红得滴血。鱼忘慢慢地把手搭在她的腰侧,察觉到她身体一颤,笑了出来。热气喷洒在吴恙颈侧,让她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笑什么?”她梗着脖子不敢动,怕一转头就碰到他的脖颈。
鱼忘把下巴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我高兴啊。”
“你答应了,可不能反悔。”
“嗯。”吴恙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刚才的一切不真实到像是一场梦,她有些恍惚。想要快点清醒不要沉溺其中,又怕醒了之后发现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别哭。”她的眼泪滴到鱼忘的皮肤上,烫得他心口发疼。
“我高兴啊。”她带着浓浓的鼻音说。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眼泪从鱼忘的眼角滑下。
吴恙闭着眼睛摇摇头。
手机铃声兀地响起,把他们拉入现实的场景。吴恙把手松开,从他怀里挣出来:“你手机在响。”
鱼忘放下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接通电话。吴恙垂眼,没仔细听他在讲什么。
激烈的情绪已经平息,接下来要怎么相处呢?
她无所适从。
挂了电话,鱼忘到护士站要了几个冰袋回来,帮吴恙敷着眼睛。她今天太累了,趴在床边就睡着了。他在她对面趴下,又换了个冰袋继续帮她敷眼睛。
怕太冰她会不舒服,鱼忘就自己捂一会儿冰袋,再放在她的眼睛上敷一会儿;再捂一会儿,再敷一会儿……
最后他也靠在床边睡着了。
吴恙第二早醒过来时已经七点多了,床头摆了一杯豆浆和两个鸡蛋,还温热着,鱼忘却不见踪影。她正懊恼着自己昨晚怎么不小心睡着了,鱼忘拿着缴费单走了进来。
“手续已经办完了,我也开好了药,我们可以回去了。”鱼忘把手里的药拎起来给她看。
吴恙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把早餐吃了,我们就走吧。”他把桌上的早餐递到她手里。
有点奇怪,仿佛吴恙才是那个生病需要照顾的人。
“好。”吴恙捧着豆浆和鸡蛋,“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鱼忘竖起手指保证,“我以后会好好吃饭,请女朋友监督我。”
“说话算数?”吴恙被逗笑了。
“嗯,谁说话不算数谁是小狗。”
昨晚吴恙已经向老板请了假,所以今天不用过去。她和鱼忘一起坐上了回中兴音乐学院的公交车,把他送到了宿舍楼下。
“记得按时吃饭,认真吃药。”吴恙嘱咐道。
“好。”鱼忘郑重地点点头。
“晚上我陪你去打针吧。”
“明天周一,你不是满课?”鱼忘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刘海,“你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我让舍友和我一起就行。”
“好吧。”吴恙有些不习惯,涨红了脸,“那我回去了。”
“拜拜。”
“拜拜。”
吴恙走了几步,手机一振,拿出来看发现是鱼忘的转账信息。她转头去看他,他站在原地笑着向她摇手。
路两边的行道树都光秃秃的,气象局发布了蓝色降温预警,春明的初雪快要来了。
在一起之后他们的日子好像什么都没变。两个人照样很忙,一周中见面的日子还是只有周末。
但是好像什么都变了。他们的微信聊天记录每天都在更新,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会牵手,吴恙发现鱼忘的手心很暖,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一到周末,鱼忘几乎驻扎在了“为欢几何”里,因为他会和吴恙一起吃早饭、午饭和晚饭。早饭在小笼包店,午饭在便利店,晚饭在“为欢几何”。
对了,他们把这件事告诉了刘昌爱,她大为震惊: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鱼忘想问什么,被吴恙赶紧推搡着走了。
胡同里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修好了。鱼忘牵着吴恙的手放在他羽绒服的口袋里,两个人走过一盏又一盏路灯投射下边界模糊的黄色光晕。
“你为什么不让我问啊?”鱼忘问。
毛茸茸的雪随着他说话时的尾音一起落到了地上。吴恙感觉雪落到脸上是烫的,因为掺杂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
“你低头我就告诉你。”她神神秘秘地说。
在鱼忘弯腰的时候,吴恙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侧脸,然后松开他的手跑开了:“你回去吧,不用送我到公交站了。”
鱼忘愣在原地,只看得到她在远处路灯下背影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