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寒商已经把军装穿上风纪扣也扣好了,秦婉眉穿在身上大了好几个码的衣裳男人穿上笔挺端正又合身,就像那些小说里写的,简直是个行走的衣架子。
贺寒商道:“活动一下就好了,不疼也不酸。”
哪能不酸不疼呢,又不是铁打的,但这句话秦婉眉没说出来,她枕都枕了,苍白无力的谢谢说了一路,屁用没有,还不如把恩情记在心里,贺寒商说给她介绍工作,到时候总有见面的机会,总能还的。
此时一心想着道谢还人情的秦婉眉打死也不会想到,贺同志给她介绍工作没介绍成,但她与他见面的机会,可谓是多得数不过来。
“那最后二十分钟吃点早餐?”秦婉眉敛下心思,拿出了田小云给她准备吃食的油纸包。
贺寒商从行李架子上拿过一个军用背包,掏出漱口杯和牙膏牙刷以及毛巾香皂,对秦婉眉道:“好,我先去洗漱一下。”
秦婉眉点头,心下却想,这大概是这位兵哥哥洗漱最晚的一回了。
她想的没错,这确实是贺寒商非战时早上整理内务最迟的一回了,到了洗漱的地方遇上几个老乡打量的视线他也没有在意。
贺寒商回来把东西重新整齐的装进包里规整好,这才坐下,他也没和秦婉眉客气,拿过秦婉眉递来的葱花饼就开始吃。
秦婉眉也把另一张饼撕了半块开始吃,心道小云准备的葱花饼里幸好没有鸡蛋,不然这人还不能吃。
两张大大的卷起来的葱花饼,秦婉眉吃了半个,贺寒商吃了一个半,秦婉眉又拿出红糖糕递给贺寒商,“这些都是我的一个很好的妹妹给我准备的路上吃的,你尝尝。”
微红的点心与鸡蛋糕一般大,上面裂着口子,看着很软,贺寒商的目光却落在了那双手上。
那是一双并不细腻的手,双手手背上还有冻疮留下的痕迹,掌心也是布满了茧子,手指上劳作的痕迹随处可见。
察觉贺寒商的视线,秦婉眉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她当然清楚,这一双手上有多少劳作的苦涩印记,这是翠翠的苦难,她并不觉得丑陋,只有满腔的心疼。
“谢谢,”贺寒商把红糖糕接了过去,心下却思忖着那位和他家老爷子交好的爷爷,治冻疮应该能剜根。
红糖糕入口,比寻常蒸得馒头放凉之后软和些,带着微微地甜,并不腻人,里面还有零星几颗葡萄干。
秦婉眉也吃了一个,还挺好吃的,她其实已经吃饱了,就尝尝味儿。
等贺寒商吃完了她又递了一个过去,纸包里有六个,虽然天冷了,但吃食放久了味道总不如新鲜的好,还是早早吃了才不辜负小云一番心意。
贺寒商摆了摆手,“饱了,我不怎么爱吃甜的。”说完,他起身去洗手。
秦婉眉也没硬跟他客气,把手上的红糖糕又放回去,等贺寒商回来,她也去洗了下手,葱花饼上沾的油显得整个手都亮晶晶的。
等秦婉眉回来,火车也到京市站了。
“到京市东站了啊,下车的旅客拿好自己的行李从我这头下车。”
一个男性乘务员适时站出来,在车厢门口喊了一嗓子,“大家不要推不要挤,一个一个来,注意安全。”
贺寒商已经动作利落的帮几个着急的老乡取下了行李架上的东西,直到人都走完了,他才和秦婉眉一起往外走。
秦婉眉倒也不是故意等他,只是前头的人难免抢得拥挤,还有扛着的大包行李,她就一个小包裹加上小身板,还是不跟人抢了,反正迟早能出得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下车口,秦婉眉看着眼前站着的四个穿军装的男人,脚步一顿。
她不会摊上事儿了吧?不对,她不会让这位无辜的照顾了她一路的贺同志摊上事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