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罗睁开双眼,脑袋昏昏沉沉,仿佛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撑起身子,手掌陷进沙发里,身上的毯子顺势滑落,等视力恢复正常,他眯眼观察一圈,然后惊讶地瞪大了双眸。
这房间很大,屋里没有开灯,但外面绚烂的霓虹灯光透过一排落地窗照进来,使得屋内一览无余。
地板墙面装修得格外精美,墙上挂有钟表和奇怪的画,东南角摆着一株玫瑰树,而如今正是玫瑰开得最热烈的季节。
杨天罗只觉得诡异,收回目光发现面前有一张玻璃桌,桌上有一个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两支玫瑰,此外还有一盘切好的水果。
他感觉头有点难受,于是拿了一瓣橙子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上蔓延。
杨天罗穿上拖鞋走到落地窗前,瞬间被窗外的景色震撼了——他看到了海,在夜空下深沉而静谧的海。
海面上倒映着璀璨的灯光,而大陆上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威风又耀眼。
杨天罗不清楚自己在哪里,但绝对不是他熟悉的城市,想到这里窗外的夜景让他渐渐感到不安,他连忙远离落地窗。
这时忽然响起悠扬的钢琴曲,虽然他听过的曲子不多,但这首名曲还是知道的:《梦中的婚礼》。
这首曲子被人弹得无比忧伤,似乎每个音符都染上了演奏者求而不得的惆怅与惘然。
杨天罗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便去寻找琴音的源头,不一会儿来到一扇白色门前。
对于门后是什么他心中已有预感,犹豫片刻后把手放上门把,轻轻转动。
门开的一瞬间,有光倾泻下来,琴声陡然间变得更加响亮了。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房间,墙壁上装有大面积的嵌入式壁灯,把整个空间都照成了暖黄色。
房中物品甚少,有一排大书架和一张朱红的书桌,桌上有几个小白瓶。
房间中央铺了一张红色的菱形地毯,上面摆着一架钢琴,有个人正背对着门口坐在那里弹奏,那些忧伤的音符就是从他指间流转出来的。
那个人穿着整洁的白衬衫,两条黑皮背带在后背交叉成十字结,臂膀上还戴着两个黑色袖箍。他的身体正随音乐小幅度摆动,弹得如痴如醉。
看到这个熟悉的背影,杨天罗睁大眼睛,呼吸失去节奏,他快步走过去,不可置信地说:“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这是哪儿?”
白昊同不抬头,不停手,淡淡地回:“上海。”
杨天罗质问:“你把我带到郑家来干什么?”
白昊同垂眸看黑白键:“这里不是郑家,是我们的家。”
杨天罗:“你什么意思?”
白昊同语气平静:“你小时候不是想住在海边么?我把家安在了海边,你还喜欢吗?”
杨天罗无法理解他的言行,惊怒交加中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又问:“是你派人跟踪我,还弄昏了我?”
白昊同缄默不语。
杨天罗愤怒:“你说话啊。”
然而对方始终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弹琴,仿佛当他不存在。
杨天罗越听越恼火,一拳砸到钢琴上:“别弹了!”
音乐被迫终止,白昊同停下手,盯着被砸的地方:“这是你最喜欢的钢琴。”
杨天罗心里难受极了,他不愿相信眼前的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说:“我不想跟你废话,在我发火之前老实回答我。”
白昊同承认:“对,是我。”
“你……”杨天罗瞬间气炸了,用最后的理智控制情绪,说,“为什么?”
对方却又不说话了,他问了好几遍都得不到回应,干脆转身自己离开,而白昊同再次弹起钢琴,节奏变得更快。
片刻后杨天罗又跑了回来,向他伸出手:“把钥匙给我,我要回去。”
白昊同道:“没有钥匙,我陪你待在这里,每天都有人来送餐,你只要……”
杨天罗不等他说完又是一拳捶到钢琴上:“白昊同你疯了吗?!”
白昊同闭口不言。
杨天罗双眼泛红,快气哭了:“你开什么玩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要我一辈子都跟你待在这里吗?我告诉你你这是非法拘禁!”
“那又怎样?”白昊同抚摸琴键,仿佛在触摸爱人的脸庞,“对郑家而言只要没威胁到国家利益,没有人会管这么多。”
杨天罗听傻了:“你什么意思?”
白昊同抬眼看他:“只要我想,就可以软禁你一辈子。”
他语气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平常的事实。
“……”杨天罗攥紧拳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白昊同继续说:“不过我不会真的关你那么久,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可以重获自由。”
杨天罗张口否决:“我不答应。”
白昊同装作没听见,直视他的眼睛说:“你答应我,不要和我分手,永远只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
杨天罗有点蒙:“你费劲把我抓到上海来就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