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力极强且充斥着丰富情绪的申诉几乎贯穿整栋宿舍。
事后,少年心满意足地松手了。
流星一溜烟逃走,回到那个仿佛有些许安全感的窝,它整个身体在窝里缩成滚滚一圈,捧着爪子把脸埋了进去,连两只尖尖的耳朵都快找不到了,就像一团白色毛球。
“怎么又自闭了?”五条悟见状一旁笑得超开心。
可惜他的快乐无人搭理。
过了一会,空气安静下来,他坐在桌前,手掌撑起侧脸,嘴边残存着笑意,静静地凝望落地窗前一团毛球。
“流星!流星!”他又急促地嘟囔了两声,企图制造紧张的氛围感就能吸引对方注意,但对方一动不动地仿佛一座石雕。
看来是真生气了啊。
***
弥月自认为骨子里还是高傲的,只不过有时候迫于生存压力,不得已做过许多丢失尊严的事。
比如为了一顿地上的残羹剩饭和街上的游民大打出手,虽说最后都能完美获胜,但落魄地收拾剩饭,像做贼一样躲在角落急匆匆吃完,生怕下一秒就有新的敌人蹦跶出来夺食的狼狈姿态,完全没有胜者的架势。
不论如何,这些不堪的过往都早已被发自内心地接纳。
相比那些过去,眼前分明都是小儿科,但怎么就这么让人难以接受呢。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住,内心嚎啕痛哭,呜呜小八!!这里有变态啊!!
就这么僵持许久,久到她几乎快要入睡,一股难以抗拒的香气缓缓飘来。
说起来,回房间后还没能喝上一口酸奶,可恶的五条悟!
她始终保持着鸵鸟探地的姿势,这是无声的控诉,是最后的倔强!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动静,餐具与桌子放出轻轻的碰撞。
怎么办,那股香气愈发浓烈诱人了。
“开饭了小流星,今天是我亲自下厨耶。”
什么!?是猫饭!?她一个激灵。
进食的意义是为了生存——这是弥月在一个名为流星街的地方总结出的道理,不过后来她的进食观也出现过偏差,上一次是因为海上某个金发厨师,这次便是因为某个罔顾意愿,欺猫太甚的变态了。
她毫不迟疑地抬头,目光锁定熟悉的小餐桌,脚步坚定地靠过去。
“终于舍得出来了?”五条悟蹲在一旁,微笑地注视她一举一动。
弥月漠视一切,已经自顾自地把头探进碗里。
“就算做是我的赔礼吧,有好好道歉了哦,不可以再生气了。”
不行!我不同意!这样的道歉未免太廉价了!何况即便没有这一出,今晚也是会亲自下厨的吧?!
等等,哎,猫饭真好吃!!
——是的,已经发生的事无可挽回,重要的果然还是享受当下吧。
她进食的嘴边发出轻声细气的“嘬嘬嘬”的声响,同时听见内心节操再次碎了一地。
算了,反正也没人知道她是谁,不要紧!
***
上次的小插曲弥月并没挂怀太久,心绪跌宕起伏后很快平复。
不过五条悟在意识到擅自摸肚皮是真的会让她自闭后,再没做过那种事了。
总之,她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若无其事地在学校溜达。
原以为自己找着勾玉以前,会在一直呆在校园里,直到新的一周,五条悟带她见了一位新“朋友”。
“地点是港区某个跨国公司的总部,初步调查至少存在一只二级咒灵,以及诸多活跃的三级咒灵,四级咒灵暂且忽略不计。”
“数量如此泛滥,是什么咒灵制造饲养场公司吗?”五条悟兴致恹恹吐槽。
“可能是打工人的怨气太重了吧。”夏油杰笑着说。
河内原野监督继续介绍道,“职员已经全部撤离,上头希望祓除过程中避免对办公场地造成过大损失,否则员工回岗时间将不得不推移。”
“这种要求对他们来说未免过于困难吧。”硝子无语地指向旁边两人。
“话虽如此,暂时也抽不出更多人手了。”河内监督叹了口气,“隔壁好像出了一件非常棘手的案子,人都被调过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五条悟大手一挥,不耐催促,“出发吧!”
“好……好的,”此时的河内原野已经从实习监督转正了,但在面对五条悟时不免还是紧张,毕竟是御三家的大少爷,又是咒术界的显眼包,他略有踌躇地开口,“不过,五条同学,你肩膀上那个是什么?”
“啊?这是流星啊,”五条悟愣了下,开心笑道,“监督你还没见过流星吧,来流星,打个招呼。”
伸手要去抓流星的爪子,白猫非常难得地配合他摇晃了一下,“很好,另一只手。”然后就被覆上来的小白爪摁下去了。
——第一次是出于礼貌,第二次就是动物表演了,拒绝配合。弥月回以一个冷漠的眼神,瞥开脑袋。
“看来流星好像不喜欢河内监督啊。”
“呃。”
“不用在意,大部分人流星都不喜欢。”夏油杰宽慰道。
河内监督内心狂流泪,并没觉得被夏油安慰到,他干咳两声,“这不是重点吧,执行任务要带着宠物一起吗?”
“是哦。”
“可……我在照顾宠物方面没什么经验啊。”河内面露难色。
“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五条悟疑惑道。
“啊?”
“不必担心,这俩家伙会带着流星一起祓除咒灵。”硝子帮忙解释。
“什么?”河内觉得自己脑容量不够用了,带着宠物执行任务这种事实在令人费解,但当他迎上对面三人“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吧,再质疑下去,不正常的人好像就变成自己了。
他默默地闭嘴,矮身钻进驾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