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在学习方面确实有一定天分吧,”五条悟从容的嗓音回荡在地下洞穴,“但不论如何努力,术式能企及上限从出生的那一刻便决定了,这一点对咒灵来说也一样。”
对抗领域通常需要另一个领域,但这只适用于通常情况。
绝对的实力差距不属于“通常”这一范畴。
就像蝼蚁向往天穹,即便穷极一生,攀上绝顶山巅,也不过是稍稍拉近彼此距离,它永远无法触及真正天空。
可有的人生来就在云端。
咒灵的脑子宕机般一片空白,一切的知识储备都不足以应对如此情景,即便是逃跑也做不到,还没能熟练掌握反转术式,外加几近干涸的咒力,伤势无法在短时间内修复。
“不过还是能勉强表扬一下吧,至少看起来很努力了呢。”
苍蓝的光华在他指尖凝聚,又是一样的招式。
上次是因为领域的增幅,它才侥幸没死,这次一定会死掉的吧。
胜负已定。
“神大人!!”男孩像一头年幼却勇猛的斗牛,以一种悍不畏死的架势冲了出来。
整场战斗中那男孩始终有好好躲藏,偏偏这个时候冒头做什么。
真是猝不及防的壮举,五条悟都惊住了,收回蓄势待发的“苍”,脱口大喊,“不要过去!”
来不及了,咒灵坠落的位置距离走道不过几步距离,小小的个子已经跑到它面前,男孩脸色苍白地望向已失去行动能力的“神大人”,他从未真正设想过神大人会输,他甘愿做诱饵不过是一厢情愿想要做点什么,显得自己具备价值……如今必须付诸行动了,血脉相连的父母都能抛弃他们,象征正义的警方漠视他们的呼救,到头来拯救他们的只有“神大人”,所以绝不能失去“神大人”。
他转身张开双臂,像是护住最珍视的事物,“你不要伤害他!”
“真是个蠢货!”
五条悟咬牙怒骂的同时,咒灵嘶哑地笑了起来,“你看,人类,多么有趣啊——”
骨翅从龟裂的碎石中挣脱,像长鞭一样用力舞动着将男孩一把圈起,“一切只不过是凑巧,诞生的那天,因为第一个杀的是他们的仇人,但他们却虔诚地唤我为‘神’,那时候,我就知道,人类是非常有趣的生物。”语调回转,它发出厉声警告,“不准动!”银光一闪而逝,“啪,啪”两声闷响,有什么东西接连落地。
“真苦恼啊,”预备上前的五条悟收回手,站直身道,“老实说,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
“不算威胁,是命令,第一次是脚,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咒灵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你还是在乎他的性命的,不是吗?”
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好像一句也没能听懂……
男孩被悬挂在空中,一脸迷茫,直到下身传递来火辣的感触,他才迟缓地低下头,借着走廊昏暗的光,一双眼熟的脚正东倒西歪地落在地上,脚踝处切口光滑平整,淋淋血迹往外冒,恍惚间,甚至能感受到与身体分离的血肉跳动依旧——那两只脚想要挣扎,企图迈出步子,逃离这个叫人窒息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啊——!!”
在真正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什么后,剧烈的疼痛真正袭来,他发出尖锐的惊叫,扭动着身体疯狂挣扎。
“为……为什么为什么……!”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
咒灵下达命令后对方并未接话,只有孩童的哭声在耳畔聒噪不断,但作为最大的筹码,不可能叫他永远闭嘴。
比起这些,那个人才是真正超出预期的。
他伫立在那,散发着某种难以言明的危险讯号,前所未有的紧张笼罩下来,有种命悬一线的感觉。
不论是小孩的哭诉还是咒灵的威胁,五条悟都觉得索然无味,只是……
他一手扣面,“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品味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在乎?别搞笑了,本来就离死不远的家伙,救不救都一样,”然后往对面一指,“但我现在超生气的啊,就因为这小子脑子坏掉一样地跑出来,搞得我这个大老远跑来救人的更像个傻子耶——威胁是没用的哦,你把那他杀掉吧,然后乖乖被我祓除,很好!就这么定了!”
他打了个响指,非常任性地替对方的生死命运做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