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中,她柔声说着:
“不用。”
“赵世子不必烦忧,我本是稀烂之人,赵世子不必为我负责。”
那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她自己都快听不见。
落在赵景润的心上,疼得他像被针扎了似得。
“为什么?”
他颤抖的语气不经意带上一丝祈求。
可是风儿并未怜悯他,悠悠传来一声,冷漠到极致的回应。
“因为,我不喜欢你。”
国公府里,来来往往的奴仆不知道走了几波,统统被摔碎的酒杯赶走。
赵景润身子懒懒地依靠在红木柱子上,红着一张脸,眼神迷离。
他晃悠着手中的鸡缸杯,泼洒出的酒液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落,沾湿衣袖。
他恍若未觉。
“世子,您歇歇吧。”
他置若罔闻,自顾自地把酒灌进喉咙里。刺鼻的辛辣呛得他连连咳嗽。
他红着眼,朝云雀吩咐道: “快!给我续上!”
“世子爷您这是是何苦呢?”
云雀试图拿走他手中的酒杯,劝慰道:“您这般模样,小姐知道了会心疼的。”
见他没反应,云雀跺了跺脚,嘟囔道:
“您这样自暴自弃,姑娘家的可不喜欢了!”
话音刚落,赵景润掷了杯子,一把揪住云雀的领子,“你说,她不喜欢?”
云雀不明所以,点头试探:“世子,您这是感情受挫呢?”
赵景润立马觑了他一眼,封住他的嘴巴。
“你懂什么?”
“是是是,小的是不懂,可小的,懂姑娘们的心。”
云雀笑眯眯地附到赵景润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赵景润眼中立马有了神采。
他疾步跑回自己屋子,从盒子里捡出那支断了的铃兰银簪,又吩咐云雀拿来工具。
橙黄烛火下,他对着光亮,小心翼翼地修复着银簪。
一晃,白昼挤走黑夜。
燃了一晚的蜡烛,熄灭在清爽的晨光中。
宋春迟再三向何叶保证何莲莲一定会平安回城瓦,他才松开了何莲莲的手。
“莲莲,要是她骗你,你一定要跟我说。”
躺在床榻上的何叶一脸虚弱,但眼神却恶狠狠地盯着宋春迟,“你要是敢骗我妹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好好好,不放过。”
宋春迟不想跟小屁孩计较,朝着何莲莲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同她挥手告别。
床上的何叶挣扎着要起来,被宋春迟摁住,威胁道:“你不乖,我就跟你妹妹说。”
何叶立马僵住身子,别过脸不去看她。
宋春迟见他这样,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态。
她拿捏住何叶身子不能动弹,只能转动脖子的情况,怼着一张大脸,在何叶面前晃来晃去。
她凑过去,他扭头。他扭头,她又凑过去。乐此不疲。
这时,木医师爽朗的笑声从门口传来:
“哟,这小子还跟你别扭起来啦!”
宋春迟起身让位,让木医师给何叶把脉。
一转身,脑袋撞到了身后人的胸膛上。
硬梆梆的,撞得她额头疼。
她捂着脑袋抬头,便看见赵景润满眼歉意的盯着她额头。他似乎想帮她揉揉,抬起的手高高举着,迟迟不敢落下。
“阿迟,对不起……”
见她撇来埋怨的目光,方才收手别在腰后,像极了犯错的小学生。
她有些头疼。
昨日她跟她说得很明白了,结果这人今日又跑了过来。
“你过来做什么?”
她没好气道:“赵世子你不忙吗?”
赵景润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木医师看不过去,朝宋春迟嘟囔,“你这姑娘,好不礼貌嘞。”
“赵世子是我好不容易请过来的人哩,小姑娘你放尊重点嘞!”
木医师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把宋春迟拉到一边,殷勤地让出位子,请赵景润坐下。
赵景润忍住心头酸涩,轻声道:“让阿迟……宋姑娘坐……”
他艰难地转换称呼,生怕引她厌烦,话刚落下,他便忍不住去观察她的反应。
好像……更不开心了……
他烦躁地捏着自己手指,突然想到昨晚云雀在他耳边嘀咕地——
“姑娘嘴上说不要,其实就是要。”
“姑娘表面上不喜欢,态度冷漠,实际上心里期待的不行,就等着男孩子主动。要是真按照女孩子说得来,相信我,她保准更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