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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转觉蕉中鹿已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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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他们再没联系。

姜文焕没能赶回东鲁,在姬家爆发的那场争执误了他的飞机。不巧,近三天飞东鲁的机票早已售罄,他只能订到四天后的航班。

他和姬发再无任何私人联系,剩下的只有东鲁与西岐之间公事公办的往来。依然是辛甲和曹宗负责对接。

得知姜文焕误机的消息,姬发让辛甲给姜文焕订了商务舱。刚一出票,曹宗转头就把机票款打回他的账户,甚至还特意回话:“姜总让我谢谢您的好意。”

前一天还好好的,一大清早,这俩活爹又明着算账了,闹哪出呢?

辛甲下周要出差,仗着十天半个月不在老板跟前晃悠,大胆地跑去当事人那里打听内幕。

“谁欠钱了?他没欠我钱!”姬发没好气地说,“算我欠他的。”

他冷静下来细想,姜文焕说的那些话……不是没有道理。可、可话已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即便姜文焕大度,他又怎么好意思再跑去人家面前?

至于姜文焕提到的……儿子们的事。

他和老师事无巨细地聊了聊,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坦白了不让孩子随意外出的理由。对方表示理解,可理解终归只是理解,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社会活动是孩子性格成型的重要节点,家人去世的伤痛早晚要过去,怎能因噎废食?

大道理姬发都明白,可思来想去,仍然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老大,”太颠门也不敲就进来,显然有急事,“朝歌蹲守的人来消息了。”

随着他的陈述,姬发的神色变得凝重。

闻仲病危,家属已经全部返回朝歌。短短四天,他的病情就迅速恶化,殷寿也去过四五回医院,每一次从院里出来,满脸堆着悲戚之色,被“正好”蹲守的记者们拍了个正着。

“接下来怎么办?”太颠问,“闻仲这条路走不通了。”

除了他,无人能撼动殷寿的根基。

姬发让他们先出去,他需要再想想。

冬日的西岐城失了林荫的庇护,空中飘浮着肉眼看不见的尘霜。生炉点灶的烟灰细细密密地散落在空中,零星败叶□□地挂在枝干上,风一卷,便要将它们剥离了、揉碎了,往行人脸上扑去。

他的家乡啊,看似碧空如洗,实则尘土飞扬。

姜文焕是对的,他应该坚守信念,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他心太急了,在挑拨闻仲和殷寿之间关系的时候,他尝到了甜头,脑袋发热,以为自己能够单挑整个殷商。

这太愚蠢了。

他的理智也在锲而不舍地劝阻他,他捂住耳朵,一点儿也听不进去。即便走到这一步,他内心深处仍暗藏侥幸,他更希望姜文焕是错的。他情愿头破血流,也不想利用或牺牲任何人。

可现实告诉他,这行不通。

无怪乎父亲和哥哥从前不肯让他触碰那些利益勾连的秘密,他们是这么的了解他,想保护他。

姬发俯瞰着整座岐山城,自顾自陷入沉思。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来电地址显示未知。

姬发一挑眉,按下接通键。

听筒中传出一个被处理过的声音,刺耳极了:“久仰姬总大名。”

姬发蹙眉:“你是谁?”

“您帮了我们大忙,该好好谢谢您才是。”

姬发追问:“哪位?”

对方依旧避而不答:“你放出去的风声成功地搅乱了殷商,不是吗?我很好奇,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姬发扔下手中的笔,冷笑道:“鬼知道,你问错人了。”

话筒里传出怪异的笑声。

姬发镇定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来电人问得不错,西岐的确想办法收集了许多对殷商不利的消息,这些消息源头纷杂,也的确是把帝乙、殷启父子俩的死亡内幕传递给了远在国外的闻仲。但按道理说,在他的运筹下,应该没人查得到西岐在暗中的动作。

姬发做事很小心——现在还不到他与殷商你死我活的时候。他没有自己爆料出全部的事实真相,而是将真真假假的消息混在一起,模糊其中细节,借用多个假身份爆料给八卦周刊,或是传给殷商分布在各地的子公司,间或有号称“业内知情人士”为搏流量搅浑水。这样做,既能引发舆情,更能避免西岐掺和进舆论旋涡。

这些传闻太私密了,几乎触动殷商的核心业务。圈子内外的吃瓜群众怀疑每一个自称是“殷商前员工”的人的真实身份,热衷以阴谋论解读殷商内部的派系之争,唯独没有怀疑到西岐头上。因为在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西岐与殷商产业类型不重合,无法从这件事中捞到任何好处。

殷商忙着辟谣的时候,无人在意的电视台农科频道里,西岐拍的生产纪录片正在播出,占的还是夜间黄金时段。

姬发四两拨千斤地和这位神秘的通话者兜了一大圈,对方终于按捺不住,露出了些许破绽:“殷商和西岐水火不容,若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

“鬼知道,你问错人了。谢谢你特意告诉我殷商出了大乱子,再见。”

他扔开手机,拇指抵住眉骨。他回忆着方才的对话,从中提炼有用的线索。

这通裹乱的电话很可能来自殷商,但也有可能是夷方……或者其他势力所为。

姬发将号码发给辛甲去追查,但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

“有没有可能是闻仲的人?”吕公望提出自己的猜测,“我打听了一下,殷商内部和他过从甚密的人……最近都表现得十分悲痛,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是啊,这悲凉的氛围……未免太刻意了。

闻仲只是病重,人又没死,按理说,这时候应当尽量稳住局面。他那帮老下属却像约好了似的,摆出凄凄哀哀的模样,弄得人心惶惶,这可不像是那些老狐狸该有的做派。

如果吕公望的怀疑是真的,闻仲又为什么要唱这出戏?诈殷寿?还是诈西岐?再或许,两者兼而有之?

“先不管这些。”姬发转向辛甲,“你明晚亲自跑一趟姜总的住处,送他去机场。切记,要走大路,多叫点人跟着你们,路上小心些。”

有人趁乱盯上了西岐,姜文焕不能再待下去了。

这些年他步步为营,明面上和殷商硬碰硬,暗地里却在与被殷商威胁捆绑的人们建立联系,姜文焕正是其中之一。能查到近来风声源头是他的人,说不定也能查到姜文焕和他的牵连。

吵架归吵架,盟友终究是盟友。他和姜文焕虽然私下几度激烈争执,但一应要务依然公事公办,绝口不提几天前曾恶语相向的事,好似从无嫌隙。东鲁和西岐,纵使言辞间偶有锋芒,却总能在表面上维持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虚与委蛇。

但面对求知欲旺盛的孩子,敷衍就不起作用了。

“姜叔叔去哪儿了?”

“回东鲁了。”

姬虞只听得懂一个“东”字:“东鲁在东边吗?”

姬发以前给孩子们讲故事,讲东西南北,讲日出日落。姬诵和姬虞分不清方位,姬诵就告诉他们,太阳在东边起床,忙活一天,把光洒遍他们居住的这颗圆滚滚的星球,最后躺进西边连绵山川的怀抱里。顺着河流淌啊淌,睡一觉就淌到东边,就又醒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姬虞对这个故事记得很清楚,有时候还会抱怨,为什么太阳淌到东边就能醒来,不能学他赖会床吗?这样他就不用早起了。

姬诵抢答:“因为太阳不是懒虫。”

姬虞跳起来追着哥哥挠,尖叫着辩白:“我才不是懒虫!”

他挠人的小爪子遭到哥哥的无情镇压,气呼呼地干躺一会儿后,又根据爸爸讲的小故事冒出新的想象:“姜叔叔是不是像太阳一样,在西岐的河里睡一觉,就能回到东鲁去了?”

姬发不禁想象起那个画面:夜里,一条清凌凌的河,姜文焕在河面上漂啊漂……

姬虞不解地问:“爸爸,你笑什么呀?”

“我没笑。”

“骗人!你明明笑了!”

姬发清清嗓子,认真解释道:“他确实要顺着太阳起床的方向走了,那里有他的家,不过他不会……咳,不会从河里漂回去。”

他是搭乘飞机飞回去。姬发没有过多解释这件事,他怕小儿子一定会追问“太阳为什么不能坐飞机回去”之类的问题,他十有八九回答不上来。

“那你和他说再见了吗?”

爹地教过他们,道别前,一定要好好地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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