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吗？！”金淮呐喊，“我明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

喊完一凝目，才发现贺拾的眼眶居然泛着红，本是冷漠的面孔第一次染上绯红，虽说还挺好看，但金淮咽了一下口水，有点心虚的想，莫不是被气的？

“我真没看见！”金淮再次解释，“你再打我，就算家暴了！”

“那你想看见什么？”贺拾质问他，声音里都是温怒，却又在问出口的一瞬间后悔发问，干脆一扭头，想直接走。

金淮立刻拉住他，“你走什么？”

贺拾盯过来，金淮半点不虚的盯回去，“你其实知道我想看什么，问出口了，又后悔发问，所以净想着逃避。”

“怎么？我想看一下你死时的样子，是什么不能说的话吗？”

贺拾一点点攥紧了拳头，咬着的牙关轻轻作响，“放开！”

“不！”金淮是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明明看得出来贺拾的情绪不对劲，还要梗着脖子道：“我想知道你生前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早就认识我了，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只会弹霓裳羽衣曲？你的死和我有关系吗？你明明是剑灵，又怎么会有生前死后呢？是身死以后才变成的剑灵吗？”

贺拾深深吸了一口气，“这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会没有关系？我们现在是结了婚的，我没有权利知道你生前的事吗？”

“没有！”贺拾第一次这么大声音的说话，“我再说一遍，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放开！”

金淮犟脾气也上来了，“告诉我又会怎么样？我明明可以帮你报仇，化解你执念，然后……”

“然后早入轮回，对吗？”贺拾接过话，“不用你操心，我不用多久就会去轮回，三五年的时间在龙殿下的生命里根本不值一提，殿下又何必着急这一天两天的。”

金淮心里一疼，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帮贺拾报仇、化解部分执念的话，贺拾死前的伤口会不会就不痛了？

轮回这两个字太沉重了，金淮光想起来，都觉得嗓子发紧，可贺拾说的风轻云淡。

趁着金淮这么一分神，贺拾速度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快步走出了门，金淮想去追，却不敢，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搞的太糟糕了，也就是这么一个犹豫，使得金淮根本不知道，贺拾出门没多久便撑着墙，险些跌倒在地上。

胸口很疼，就好像回到了八百年前被利剑穿过心脏的那瞬间，但贺拾对这种疼痛其实已经习惯了，更让他难受的是腹部，那里在钝痛，这种陌生的感觉才让贺拾难以招架。

为什么？明明过去八百年都一点异动也没有！

可就这么几日，却开始宣告自己的存在感……

贺拾一点点蹲下身子，蜷缩起来，身侧的手一点、一点的挪到腹部，轻轻覆在了上面。

“真的有……”一个孩子吗？

就像是在回应贺拾，在他话音刚落下之时，手下就轻轻一动，贺拾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是真的有……

一个因为意外到来，又被自己牵连着，还没有来到世间就死去了的孩子？

在这一刻，彷徨失措席卷上贺拾的周身，若只是他一人，自然可以消除所有因果后，毫无顾忌的去轮回，可这个孩子呢？他要再次剥夺这个孩子降世的机会吗？

该怎么办？

贺拾不知道，他明明挺高的个子，此刻却缩成了小小的一团，选秀基地的走廊都显得格外宽阔。

另一边的金淮正蹲在地上捡碎掉的轩辕镜，好好的神器，现在变成了垃圾，他捡着捡着，余光看见了一只大鼓正偷偷摸摸的往门口溜。

“站住！”金淮看向鼓鬼，“过来！”

鼓鬼原地扭了扭，但是金淮眸光一凝，吓得鼓鬼赶紧快步过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哥，什么事？”

虽然看不见鼓鬼的脸，但已经能想象到其谄媚的表情了。

“帮我捡镜子。”

“捡，当然没问题，但是哥，咱们可说好，这玩意儿碎了可和我没有一点关系，灵界主问起来，可不能栽我头上啊，我可赔不起。”

金淮：……差点忘记，还得赔偿了，这上古轩辕镜得多贵啊？

想到赔偿，金淮肉疼，“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你说他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鼓鬼小声道：“事情还是挺大的吧，哪里有灵族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死前的样子啊？这就像人类，不会在外面裸奔一样。”

金淮捡着碎片的手在空气中顿住，开始反思自己，“那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鼓鬼不敢说话，但沉默代表了默认。

金淮把手里的碎片再次丢到地上，“那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找他道歉？但我明明就是一片好心，他都是我们老龙家的灵了，怎么能不把以前受的欺负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