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起了武器,就不该心生俱意。更何况,你手中的还是剑!”
“孩子,不是说不能退。”韩右在夜闻柳跟前蹲下身,阴影将对方笼罩,他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你该明白——合格的剑客,不止是握住剑,更是要将自己化成剑。”
“你自己,就是一把犀利的剑。”
夜闻柳抬起头,他以为自己这模样,在韩右眼里已经失去了提剑的资格。
“义父没有教训你,只是想告诉你。”韩右顿了顿,“虽然剑是百兵之君,但它的威力仍取决于使用者。你的心还没有准备好,所以你会心生退意,不敢出剑。”
“孩儿受教。”夜闻柳抬头看韩右,他不再是先前严肃又有压迫感的样子,现在反倒更像个父亲。
“明白就好……”韩右点点头,转而话锋一转,“那么你找找刚才有多少可以主动进攻的地方?虽说你进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但只能证明义父太强了!”
夜闻柳:“……”
这才是他熟悉的义父。
……
不论风雨,不分冬夏。酒馆的后院总是存在一抹练剑的黑色身影,从未缺席。那小小的人也渐渐发生了改变,身子愈加挺拔,眉眼更显深邃。
“吃饭了。”
“看剑!”
凌厉的破空声,那人直接转身朝着另一位白衣飘飘的少年刺出一剑。
而那白衣少年并未闪躲分毫。
最终,剑停在距离少年一尺的地方。
“为何不避?”出剑的人正是初长成的夜闻柳,这几年他对剑术的造诣更上一层楼,就是韩右与他切磋也不敢大意。
“信你不会真伤我。”白衣少年则是容双,几年过去,他那身独特的气质不减,还染上了几分乡间烟火气。
哪怕穿着白衣,飘飘欲仙,看了的人也不会觉得此人“出淤泥而不染”,反而没有那种遥远的距离感。
夜闻柳挑眉道,“哦?倘若我真想伤你呢?”
“那便伤吧。反正,买药的钱你付。”容双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转身朝酒馆的小门走去。
夜闻柳看他要走,赶紧跟上,有些不服气,“不是,凭啥?你不是大夫吗?”
“医者不自医,没听过吗?”
“我只知道你存心想诓我钱!”夜闻柳朝他翻了个白眼,“还医者不自医呢!就是个一眼便知的剑伤,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我乐意。”
“真该让那群人看看他们赞扬的容大夫私底下是什么个品行!”
这几年,除了夜闻柳,容双在医术上进步也飞快,韩右知道理论知识对容双已经没有效果了,要想进步需要实践。
于是他苦思冥想几天,大手一挥给酒馆搞了个新方向!
他在酒馆里划出个屋子专门用来看病,又搞了个库房用来存药,于是,夜闻柳的日常又多了一样——进药!
本着教学的原则,看病所花的钱就大大降低了。其他人一看,哟,这么便宜?虽说这大夫年纪看着小吧……但韩右说了出了问题十倍赔偿,于是很快就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时间一长,发现那容小大夫的医术竟那么神奇,价格还便宜。一人传一人,整个镇子都知道这里有一家特别划算的医馆,人一下就多起来了!
这赚的钱嘛,自然是流入了韩右的口袋。
对于这一点夜闻柳是很替容双不平的,进了义父的口袋那还能出来吗?还不如给容双,没准自己也能蹭一蹭!
结果这个人更是叫人恼火,居然丢下一句“钱财乃身外之物”,继续跑去打白工了!
“你今儿怎么没去给他们看病?”
恰走到酒馆后门处,容双止住步伐,转过身眼神里满是无语,“你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
夜闻柳眨眨眼,仔细思考了一番,恍然道,“义父出门了!”
“终于反应过来了?”容双笑了笑,不愿搭理夜闻柳,推开了前面的门。
“啧,都没有日历我怎么看日期……”夜闻柳嘀咕着,跟着对方去了前台。
“哦对,你这几天剑就别练了,帮我一起看店。”
“哈?我又练不了多久。”
“忙。”
“你一个人撑三个时辰都不行?”
容双递给他一个眼神。
“两……两个半时辰?”
容双不语,只是一个人摆着碗筷。
“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呢?”
容双把碗放好,发出“咚”的一声,“那这饭,你来做?”
夜闻柳缩了缩脖子,撇着嘴小声道,“一个时辰总行了吧……”
“你说什么?”
“我跟你一起看店行了吧!”
“嗯。”容双坐下来,点了点头,“好了,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