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出神了?”箫璋执将装了蟹肉的碟子放到阮狂面前,“在为这只蟹默哀?”
阮狂瞪他一眼,挠了挠手背:“有蚊子。”
箫璋执随手扇了下,又给左手边费劲剥虾的皮猴儿卷起袖子。
方也在对面边咳边笑:“小肖啊,你这保姆怎么还分成两瓣用?”
箫璋执斜斜甩过去一个眼刀,后者耸耸肩,端起酒杯:“真凶,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箫璋执拿起酒杯,阮狂赶紧凑热闹:“来来来,走一个,诶哟,这蚊子怎么还逮着我一人咬……诶诶诶,你干嘛?”
箫璋执忽然握住他手腕,上面起了好多红点,他把袖子往上捋,听见“嘶”的一声,阮狂小臂上已经红了一大片。
“啧,你这……”方也走过来,伸手要掀他衣领,被箫璋执挡住了,他蹙眉,“行行行,你来你来。”
箫璋执按住阮狂乱动的身体,小心地将衣服往下拉了点,方也又“啧”了一声:“小阮,你海鲜过敏?”
孙静安也凑过来:“小阮哥哥,你起了好多红点点!我奶奶说这叫过敏!”
阮狂愣了一秒,在心底骂了不知道谁家的祖宗十八代,谁知道这具身子过敏啊!他过来之后就没时间机会吃过海鲜!去他大爷的!
他趁着两大人愣神的功夫,赶紧往嘴里塞虾,过都过了,总之是遭这一回罪……
罪不至死!
“嗷——”阮狂吃痛大喊,“萧狗你放开我!痛死老子了!”
箫璋执这一下没收着劲,实打实地捏着他手腕:“就是让你疼!”
他看向方也:“药?还是医院?”
方也仔细查看了下:“不严重,吃药就成。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小阮,你也有今天——”
箫璋执蹙眉:“药!”
“有这么凶大夫的么?”方也扬了扬下巴,“小心我……”
“对不起,”箫璋执说,“请方医生给药。”
方也牙疼地盯着他,不敢置信。
孙静安小心扯了扯方也的衣角:“方叔,小苟哥哥说对不起了!”
“咳,我听见了。”方也摇着头去翻医药箱,“有生之年啊……”
阮狂瞥了眼箫璋执,手腕动了下:“我不吃了,放开我吧。”
箫璋执看他一眼,眼神软了些:“难受吗?”
“你这么扭着我手腕,当然……”
“我是说疹子。”
“哦,还行,就是有一点痒,”阮狂嘿嘿两声,“我说这蚊子怎么就专挑我一人咬。”
箫璋执接了方也拿过来的药,拽着人起身:“你们先吃,我去给他上药。”
进了房间,箫璋执盯着人说:“脱了。”
“不用,”阮狂试图讲道理,“就胳膊和脖子痒,身体没事,我知道。”
箫璋执:“知道你还吃?”
阮狂哑然,乖乖脱了衣服,低头看了眼:“我就说没事吧?”
“转过去。”
阮狂糊弄了下又要转回来,箫璋执抵着他的肩不让他动,默不作声地打开药膏。
“后面红了吗?”阮狂受不了这人不说话,比没失忆那会的箫璋执发火都吓人,“我没感觉。”
箫璋执手指有些凉,他双手搓了搓,才在指腹上蹭了点药膏,按上去的时候,阮狂身子抖了下,这人按上来的力道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鲁。
箫璋执沉声:“别动。”
阮狂在玻璃中瞧着他认真的神色,被激发出几分愧疚,磕磕绊绊地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板着个脸。”
箫璋执又挤了点药膏,转而涂抹他右侧肩胛骨。
阮狂“嘶”了一声,箫璋执立马顿住手,阮狂讨好地笑笑:“没事,不疼,你继续。”
箫璋执在玻璃窗中望向他,阮狂被这平静的眼神骇得身子绷紧,他软下语调:“箫璋执——”
箫璋执看了他一眼,继续抹药,过了会,淡声道:“转身。”
阮狂主动伸出胳膊:“就剩这了。”
“嗯。”语气软化。
阮狂扬了扬嘴角,还成,能哄。
他看着箫璋执的头顶,思绪漫无边际地发散,这人的头发可真浓密,掉进海里,估计会像海带一样,到时候他就可以抓着头发将人从海里拽出来。
“嘶——”
手腕吃痛,阮狂开口就骂:“你有完没……”
箫璋执看着他,阮狂才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攥着对方的头发,他忙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走神了。”
箫璋执收好药膏,转身抽出湿纸巾擦手。
阮狂用脚尖踢他脚后跟:“箫璋执,你说句话。”
箫璋执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一根一根擦得十分细致,不知道的以为是在擦什么古董文物。
阮狂轻哼:“再不理人我走了啊,你和你的手过去!”
哒——
纸巾被扔在一旁,落下软趴趴一团影子。
萧璋执转过身轻轻抱住他:“这么大人了,怎么连自己过敏都不知道?”
衣角被攥出混乱的线条。
阮狂额头抵着他腰腹,鼻腔一阵酸胀,低声说:“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