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兄,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过命的交情,有难同享,有福同当……以后但凡有我何缨一口吃的,绝不会让剑兄挨饿!”
剑兄听没听懂何缨说什么无人知晓,但是刚回到剑中的绯明将正这一番豪言壮志听了个完整。
……小丫头还有两副面孔,刚才不是怕得不行?现在又来劲了?
绯明将手放在石剑的内壁上。
其实这不是什么石剑,而是绯明为了监察人界怨气布下的七情石。
七情石顾名思义,可以感受到外界人类的各种情绪和欲望。
此刻,一仙一人贴着石壁,绯明立刻感受到了何缨心中的情绪。
……堪称一团乱麻。
绯明不是没见过欲望和怨气极其深重的人,但是像何缨这样情绪变换不停不知疲倦的,他还真没见过。
一下挑到最高,一下又跌至谷底。
感受了一会儿,绯明忽然有了新的想法。他屈指一弹,一个白色的光团飞出了石剑。绯明不再久留,他化为原身,回赤璃镜去了。
何缨抱着剑兄絮絮叨叨念了许久。随着雪莲一点点的消融,体内的最后一个关窍已经打开,何缨感觉自己的头顶像打开的汽水瓶一样冒气儿,砰砰砰,哗啦啦。
一阵强光闪过,下一秒何缨便出现在了一片仙气飘飘的云朵之上,面前是堆积如山的灵石、法器还有乱七八糟的书籍。
乾坤袋自天上掉了下来,砸在了何缨的头上,罩住了何缨迷茫的面容。
何缨拿下乾坤袋,这是给她干哪来了?
何缨下意识地把手又一次放进了乾坤袋,一阵白光闪过,何缨嘭的一声落回到了草地上。
咦?何缨哐啷哐啷抓着乾坤袋摸来摸去,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闪烁得像一颗火花带闪电的小星星。
就在她把乾坤袋差点搓出火星子之时,她终于弄明白了。
原来云淮给她的不只是一个储物袋,还是一个空间。
何缨感觉自己肚子也不饿了,精神也饱满了许多,视觉和听觉都变得更加清晰。此时此刻,何缨终于感受到了如同清泉一般甘美的灵气,正围绕在她的周围。
乾坤袋也打得开了,莫非是向修仙小说里写的一样,突破了?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啊?难道是因为经历了生死劫难,所以有所顿悟?
一边想着,何缨再次进入储物空间,看着杂七杂八堆在一起的不知名物品发愣。
她算是知道云淮有多随便了,感觉这个乾坤袋就是云淮平时碰上点什么就随便扔了进来,小到各种灵石,大到洞府和灵泉,什么都有。
不知道景言川拜师的时候,是不是也得了一个这样的乾坤袋?
想到景言川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拜云淮为师的。
何缨挽起袖子,反正也不困了,就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下吧。
发光的不发光的各色法器放一堆,装着丹药的玉瓶一堆,不知名的宝剑一堆,书籍一堆……
还有一只巨大的铜镜。
这枚铜镜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而何缨关注它的另一个原因则是——铜镜的背后同样画了一只她熟悉的小狐狸。
何缨一碰触到镜面,铜镜就缩小成了正常铜镜的大小。
何缨摸了摸镜面,下一秒,人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楼阁里,铜镜化作了一个大大的出入口,落在何缨的身后。
这就是修真人所说的洞府吗?
楼阁十分宽广,并且有三层那么大,何缨绕过一楼的亭台水榭,来到二楼。
二楼全是书柜,摆满了和符箓相关的书籍,桌台上满是笔墨纸砚,还有装着朱砂的盒子。
三楼则是寝殿。
何缨把从乾坤袋中搬来的书籍一本本的摆上书架,又把那一堆大大小小的灵石放进箱子里装好。
她收起铜镜,兴高采烈地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笔墨纸砚出来了。人不能不喝水,就像画家不能停止画画。
哗啦啦,何缨傻乐着摔到了草地上,宣纸撒了一地。
她从怀里掏出铜镜,铜镜立刻变大,大到足足有两层楼那么高,悬浮到了空旷土地的正中央。
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新家落成,这下何缨终于不用在草地上打滚了。
有了住处,何缨反倒不急着回家。她捏着画纸和木板,又一次靠着石剑坐下。
自穿越到这里,何缨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画画,白天画符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线条滞涩许多。
也没办法,如果何缨是能够占据主动的人的话,跟何家提出想要笔和纸理应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何缨做不到。这一年的生活犹如漆黑的阴影,将何缨彻底笼罩。以前的时候看着小说里被关在深闺中的少女和江湖侠士私奔,并没有什么实感,而直到自己也成为了那样徘徊于深院中被命运随意安排的大小姐之后,何缨才知道,那样的孤独和失去自我是多么的令人恐惧。
说不完道不尽的管教。不被允许的人格自我。终究要为一个陌生男子奉献的一生。
……再不练习的话就要全忘光了。
何缨努力将自己那不停扩散到别处的焦躁思绪拉回。
画些什么好呢?何缨支着下巴。
以前何缨是画角色立绘的,现在自然也要从人物画起。
何谏云、女主、云淮、景言川……何缨不断地回想,最后浮现在脑海的,却是男人鲜红的双眸。
她还不知道男女主都叫什么名字。
何缨动笔,在纸上画下了一高一矮两个人形。
女主现在还太小,那就想象一下她长大了之后大概的样子吧。
说画就画。
修真界显然没有现代那些方便的工具,画下之后也不能撤回,何缨画废了好几张纸,这才打完了草稿。
身边没有颜料,她画了张黑白色的画,用朱砂填涂了眼睛。
看着那双瑰丽的红宝石色眼眸,何缨满意了。
画上一对俊男美女,男主从身后紧紧搂住女主的腰,脸却不自在地看向一侧,少女面颊绯红,带着笑意看向男主。两个人十分和谐地紧紧相依。
虽然作画条件十分艰苦,但好歹是画完了,停笔了一年,能够重拾画笔,何缨很高兴。
收起纸张和笔墨,何缨从地上爬起来,却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压住了她的裙摆。
一团白色的毛茸茸蜷缩在她的裙子上。
是一只通身雪白的狐狸崽,唯有额头和尾巴尖上有几抹花瓣状的红色,好像一只放了草莓的奶油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