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则安掌心扣着香槟瓶,给自己面前的香槟杯中倒上,清透明亮的酒液伴随微弱气泡,回荡在杯壁之中宛若冰晶碎裂音,将四周的燥热在顷刻间驱散。
视线扫视一圈,唐暮秋意识到似乎只有自己面前的香槟杯还空着。
祁则安放下香槟的瞬间,唐暮秋伸出手。被冰块降温至极点的香槟瓶触感冰凉滑腻,掌心触及的刹那间食指短暂地剐蹭过另一人温热指节,唐暮秋臂膀僵硬一瞬,压下情绪将酒液倒足。
祁则安骨节分明的指节握住香槟杯,随后轻轻抬起悬在空中。唐暮秋垂着眸,抵着冰凉杯壁一同举杯。夏玲挽过耳边粉色发丝莞尔轻笑,陆铭晖漫不经心提起杯子摆在中央。
“那么总之…”彭子成声音爽朗:“干杯!”
随着清脆的玻璃杯相碰音,清甜酒液顺着喉咙进入腹中,唐暮秋一口气喝完杯中所有香槟,轻轻抬手抹掉唇边溢出的些许酒液。
“哦,对了班长。你如果要参加特批生,最近就可以报名了,再不报名就来不及咯?”彭子成道:“两个月后就要考核了,下个月报名截止。”
唐暮秋不擅长喝酒,他先前将一杯香槟如同喝水似的灌下肚,如今醉意已然涌上大脑。
彭子成爽朗嗓音在耳边变得有些许模糊不清,声音似乎忽远忽近,眼前的餐点模糊重叠,唐暮秋细微地蹙起眉头,他放下筷子掌心轻轻抵着额。
报名时间还有一个月截止。唐暮秋在脑中努力记下这件事。
热意不断在身躯蔓延,面颊之上的温度灼人。大脑思绪混沌,意识逐渐模糊不清。
鼻尖总是能够嗅到那股令人想要亲近的石榴香气,脖颈后方的腺体似乎也变得滚烫。
唐暮秋那双黑曜石般灵动的眼眸在此刻蒙上一层水雾气,像是无法聚焦一般,迷蒙地垂着眼眸发呆。
察觉到唐暮秋的沉默,彭子成关切道:“…班长,你还好吗?”
唐暮秋含糊不清地“嗯”了声,随后猛地站起身。他眯起眼,尽量稳着身姿朝着门外走去。
唐暮秋嗓音冷如冰块,在此刻显得稍哑:“……我去透透气。”
他说着便将包厢门打开,慢慢晃悠着走了出去。
包厢门顺着力道自主关闭时,彭子成顿时放下筷子面色不满。
“干嘛啊祁哥!你明明知道班长酒量不好的!”彭子成指责道:“过分的男人!”
陆铭晖放下酒杯:“不跟过去看着?他醉得路都走不稳。”
位于话题中心的男人只半垂眼眸,指腹轻轻磨着金叶挂坠。
夏玲斟酌片刻,小声开口:“……祁哥,你应该能看出来班长来这里是为了你吧?”
剐蹭金叶挂坠的指腹动作微微一顿,祁则安掀起眼皮,凝眸沉沉望着包厢大门。
夏玲面露焦急:“当年班长突然离开,他肯定是有原因的。他……班长他那么喜欢你啊祁哥,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走的!你现在这样故意欺负他……”
“我知道。”祁则安嗓音冷闷低哑,又喃喃重复:“……我都知道。”
祁则安轻垂下眼,视线凝滞在手中的金叶挂坠上。他脑中浮现出两年前唐暮秋送他挂坠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