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悦看到漂亮阿姨叫自己,愣愣地抬起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吗?”
盛锦玫点头,又招了一次手,“就是你,过来~”
应悦有些忐忑,可是漂亮阿姨的笑容太具有迷惑性了,她的脚步不受控制一般走过去。
走到近前了,盛锦玫问她:“你是路一航的同学对吗?”
盛锦玫的个子比应悦高一些,又穿了高跟鞋,说话的时候微微俯身低头,让应悦觉得像是路一航跟她说话时一样亲切。
应悦乖巧点点头,“我叫应悦,我,我给路一航寄卷子了。”
盛锦玫拖长腔“哦”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跟人起哄一样。
应悦不好意思了,但是好不容易能获得跟路一航有关的消息,她不舍得浪费,何况阿姨看起来毫无恶意,她便问:“阿姨,路一航在北城校考吗?考了几个学校啊?他还去别的地方考吗?”
盛锦玫调侃着问:“是呀,在北城呢,他没跟你说考了哪里吗?”
应悦摇摇头,半是诚恳,半是为路一航找补,“他就偶尔问我一些题目,不聊别的。”
盛锦玫想笑,自己儿子自己还不了解嘛,要说他会向这个小姑娘问题目,那多半是找话题跟她搭话。
至于什么校考……
盛锦玫是不知道路一航怎么跟人说的,但她也不会拆儿子的台,就让应悦自己问,“应该不打算去别的地方考了,你可以问问他最想去哪个学校,他也没跟我说呢。”
应悦没怀疑,路一航就是话很少,可能跟妈妈也不爱沟通吧。
她最后问盛锦玫:“路一航是不是准备考试很辛苦啊?”
这个问题居然让盛锦玫表情有所触动似的,只是很快她又恢复了笑脸,“是蛮辛苦的,你有空的时候也鼓励鼓励他。”
说着,盛锦玫转移了话题,问应悦学习累不累,考试成绩怎么样。
应悦就像只无知无觉的小白兔,人家问什么就答什么,不仅把自己的各科分数和排名说了,还告诉盛锦玫自己的目标院校,“应该……能考去北城的。”
盛锦玫不禁心里软软的,抬起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那很棒啊,你加油。”
她们聊了一会儿,应悦回教室去上课了,盛锦玫也拿着材料离开学校。
隔天,她飞去了北城,在公寓理见到了刚从医院回来的路一航。
盛锦玫觉得,打趣小朋友的感情什么的实在是太无聊了。
她鼻子一皱,开口就问:“你是不是很喜欢应悦啊?”
换了家居服正喝水的路一航,一口温水差点喷出去。
他呛咳着,怒视他妈:“什么啊?”
这色厉内荏的样子……啧啧,要是耳朵没红的话,可能还有点说服力。
盛锦玫:“啊?怎么了,问你是不是喜欢音乐,我感觉你去考个音乐学院好像也不错。”
哦,音乐啊。
路一航抽了张纸巾擦衣服上的水渍。
耳朵依旧红着,却对这提议没什么兴趣,“我就正常考试,考哪儿算哪儿。”
即使离开学校这么久,他对自己的学习成绩依旧自信,只想赶紧治疗完了回去参加高考。
想回归正轨。
盛锦玫:“哎呀,那人家小姑娘还盼望着你能拿个校考合格证呢,还问我你考了哪些学校,问你‘是不是很辛苦呀’?”
她最后那句话,故意捏着嗓子,矫揉造作的语气根本不像应悦。
路一航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走到他妈身边,板着脸问:“你见到她了?没说什么吓到她的话吧?”
盛锦玫不爽地拍了他胳膊一把,“什么意思,我能说什么啊,拿出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让她离我儿子远一点吗?”
母子俩互相翻了个白眼。
但轻松的气氛和愉快的心情都浮在周边,难关总算过去了,再过一个疗程就回琴港了。
盛锦玫贴心提醒儿子:“你是不是得P个校考的成绩单给人家看看,差半分就合格那种,这样也不太丢脸。”
路一航:“没必要。”
盛锦玫以为他不愿意骗人。
结果路一航想的是:“就跟她说你公司运营出问题了,学表演的话要很多学费,你供不起我了。”
盛锦玫叉着腰就要骂人:“你可真是坑老娘的一把好手,就不能盼我公司点好!”
路一航已经坐在书桌前,摆开试卷要学习了,“你要想公司好,就少往这边跑吧,我没什么事啊,每天去医院照一照就行。”
他说得轻巧,盛锦玫心里抽疼。
从他因为头晕恶心去医院检查却在脑袋里发现胶质瘤开始,盛锦玫就没有一天心里不疼的,她面上装着淡定,带他来北城看病、治疗,事业放到一边,只后悔自己对孩子的关心不够,连他什么时候生病了都没留意到。
后来做完手术,只需要放化疗不再需要住院,路一航便自有主张地让她给自己租了房子、找了做饭阿姨,赶她回琴港去上班。
路一航总是很有主意,小小年纪就处处透着独立。
盛锦玫觉得自己不是个合格的妈妈。
她站在路一航身后看他做题,出神的时间太长,路一航有点受不了,扭头对他妈挑眉:“干嘛,要辅导我功课?”
盛锦玫也学他挑眉,“我是辅导不来,你要是有不会的题,不如问问应悦呢?我看她学习不错,还热心助人。”
路一航刚恢复正常的耳朵又红了起来,恼火地转过头去继续做题了。
盛锦玫得意地笑了,没关系,当不成好妈妈,当个好婆婆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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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的时节,应悦听人说艺考已经全都结束了,也听说哪个美术生、哪个表演生已经回学校来冲刺文化课了。
可路一航还是没回来。
他说他三月份就回的,可是三月都要下旬了,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路一航也不算失联,起码应悦每两周的放假都能跟他聊一晚上题目,她给他寄过去的卷子他也还在做。
不过基本上也就只聊学习,不聊闲天。
应悦觉得有点奇怪,终于没忍住问他:“你要在北城待着等校考成绩吗?顺便在那边找文化课老师补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