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枫佑问得直白,从暮也答得直白,她的手重重拍到了方枫佑肩膀上:“你真了解我啊,方师兄。”
方枫佑感觉从暮完全没感受到他话里的讽刺,感觉已经快被气出内伤,对方完全不管他的死活,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相信方师兄一定和我有着一样的志向对吧?”
“门派西面的那里有个土匪窝,里面藏了不少宝贝,是个劫富济贫的好机会;东门出去那里有一个食人的恶妖,奈何嘴太硬了,怎么都不吭说出来自己的资产在哪里,所以我只能暂时将他用绳子留下来,看守自己的财宝了……这下有了真言蛊,这些棘手的难题一定都能迎刃而解了。”
从暮刚想到下一个敲诈对象,方枫佑的话就彻底击碎了她的幻想:“顺便再说一句,真言蛊这东西有市无价。你列举的这些人和妖的资产怕都不够买真言蛊虫的一根腿毛。”
从暮心灰意冷:“或许以后能量产批发走向市场呢?”
既然心愿目前无法实现,从暮直接点燃了蜡烛准备开始打扫。
走动过程的风带起来厚厚一层土,即使戴着面纱从暮都能感受到鼻尖一股浓浓的沙尘味道,从暮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一套清洁工具:“那就来打扫吧。”
“再不打扫今天太阳落山后就没地方住了。”
从暮在屋中的地板上挥舞着扫帚,还没扫完半个房间,就被方枫佑喝住:“你别动!”
荡起的灰尘以从暮为圆心向着周围一圈一圈荡开,蔓延到空气中,把方枫佑呛得咳嗽出声:“咳咳!你怎么扫地呢?”
从暮怒从心头起,指责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你不干活怎么还嫌弃上我打扫得不干净啊,这合理吗?”
她的话刚说一半,手中忽然一轻,原来是方枫佑将手中的扫帚抢过来。冰冰凉凉的水滴落到从暮的胳膊上,她伸手去接,手中是一片晶莹——是水滴。
方枫佑在旁边用扫帚轻扫着被沾湿的地板上的杂物和灰尘,十分耐心地讲解着:“从师妹,灰尘太大的时候不能直接扫。”
从暮尴尬:“还需要撒点儿水来着是吧。抱歉,误会你了。”
在屋中弯腰扫地的方枫佑直起腰抬起头,合理地提出了自己的诉求:“从师妹不必愧疚,要不把账给我抹一点怎么样?”
从暮顿时坐得不安心了。这修仙界怎么如此险恶,现代职场中必不可少的装模做样就算了,怎么来了修仙界都要表演争着干活。
从暮心里极其不乐意,但是身体却格外诚实,就当为了那剩下的二百九十九金,她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迅速跑过方枫佑身侧。
算了,在这个被修仙系统要挟的世界下,她拼了。
从暮伸手就和所谓的师兄抢起来了屋子里仅此一把的扫帚,黄色稻草编成的扫帚被狠狠拽到从暮一侧,她虚情假意地笑着:“怎么能让师兄做这种粗活呢。”
方枫佑一把将扫帚拉过来:“从师妹尚且未入门,让从师妹一来就做体力活多不合适。”
从暮再次发力,将扫帚从方枫佑手中抢过来,抛出来了那个万能说法:“没事的方师兄,正好就当锻炼身体了。”
正当她以为方枫佑还会再和她拉扯几回时,从暮对面的力道突然一松:“那师兄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从暮手心中拿着扫帚把,呆在原地:剧情好像不是这么演的吧?
她不可置信地麻木地扫着地,偶尔还有空中凝结滴落的水滴砸在她的脸上和手臂上。视线外,一只水桶和一个拖布闯入她的眼帘中。
方枫佑坐在刚擦好的圆凳上,偶尔伸手用粗糙的布子抹一把桌上的灰尘,人看似很忙,实际已经神游天外,休息了好一会儿了。
他在大脑中反复体会到看见屏风画上的画面,真言蛊、花纹……
电光火石间,他因为忙碌被打断的思路忽然闪过他的头脑。
在一番地毯式搜集和地板式清洁中,屋子终于干净了不少,从暮提着水桶和抹布走向坐在圆凳上的方枫佑,准备把拖地的任务交给桌子旁边悠闲地走神的家伙。
她提着水桶,重重放在地上,方枫佑却毫无反应,从暮上前,手快要袭上方枫佑的后背时,就被方枫佑一把抓住了手腕。
方枫佑脸色极差:“左手没有。”
他迅速抓过从暮的右手手腕:“也没有……”
那他耳坠里的那个蛊虫根本就不是什么真言蛊……他松开手,在脑中搜寻着那个蛊虫的模样,最终只想到了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胭脂泪——最毒的情蛊,也是方枫佑认为的最蠢的蛊虫,任何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不能独活。
从暮迅速抽回手,从地上把一桶水浇到了方枫佑脑袋上。
即使从暮这样,方枫佑也无动于衷,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僵直地靠着桌子坐着。
“方师兄?方师兄!”从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心中暗道糟糕:这反派不会是中邪了,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