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正在她烦恼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只大手,手上还拿着一条绣着松柏的帕子。
司绮梦抬起头来一看,手的主人果然就是顾遇松。
“谢......谢啊。”
司绮梦伸手过去抓那条手帕,但一时低着头有些慌乱,不小心抓到了顾遇松的手背,那明显不同于手帕的触感,让司绮梦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一些什么蠢事,像触电般赶紧把手收回,顾遇松也有些意外,气氛突然就有些尴尬了。
“你手不方便,我帮你擦擦吧。”
最后还是顾遇松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拿起手帕就开始帮她擦拭脸上的汗珠,而司绮梦因为还沉浸在尴尬中,忘了拒绝,回过神来时,顾遇松的帕子已经近在眼前了,此时再出言拒绝就不合适了,只能默默接受他的好意。
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正巧与顾遇松的眼神对上,在灶台火光的映照下,二人清晰地看见对方眼中的自己,顾遇松擦拭的动作不自觉停了下来,二人就这样无声对望着,气氛很怪异,但这二人谁都没有想要破坏的意思,就这样静静地让时光流逝。
“大嫂,你看我找到的这几把刷子和刻刀哪个比较合适啊?”
顾语杉人未进来,声音便先到了,惊得二人似是被石头惊扰的平静水面,立马分开来,眼神闪烁不自然,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彼此,神色都很怪异。
然而粗神经的顾语杉并没有发现这些,兴致勃勃地抱着一堆工具来到司绮梦的面前来“邀功”,只是随意问了一句:“大嫂,你是不是坐得离灶台太近了?怎么脸这么红啊?”
就这一句无心的话,成功让司绮梦的脸更红了,当然,在顾二公子看不到的角度,他的亲大哥脸上现在也有同款“腮红”。
好在他只是随意问问,没有听见回答也不在意,继续叽叽喳喳地自说自话,让司绮梦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就这些吧,刚好,你哥也把图案画得差不多了,等他画好之后,你就跟他一起用刻刀把这些图案镂空。”司绮梦挑拣出几把合适的工具,就继续安排人干活了,只有劳动,才能冲散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
等顾家兄弟把模板做得差不多了,她就要开始制作防染剂了,防染剂的制作比较简单,用黄豆粉和石灰粉进行搅拌混合就可以了,但这里没有精确测量的工具,她只能一点点试探,将防染剂做到可以拉丝的样子,便是真的完成了。
然后再在做好的模板纸上刷上一层桐油,将打湿的胚布盖在模板上,用刚刚调制好的防染剂在上面来回涂抹,这个过程也不简单,图案的间距和深度都要印得恰到好处,出错之后不好更改,所以她只能放慢速度,下手更加仔细一些。
等防染剂涂抹完毕,就可以将布拿出去晾晒了。
等待布晾干的过程中,她也开始着手准备染液了,她将苏木放进锅中进行蒸煮,熬出里面的朱红色染料,然后再依法炮制,放入少许明矾,让其变成深红色。
今天日头不错,他们运气很好,布很快便干了,司绮梦便拿着新鲜出炉的染液用刷子将其均匀刷在布上,等染液干透之后,再刷第二次,如此反复七八次,布的颜色才终于达到她想要的海棠红的效果,而此时,太阳也已经快要下山了。
于是她赶紧趁着还有光亮,刮去表面的防染剂,就这样,自带图案的布就染好了!
众人纷纷上手抚摸,一个个都赞叹不已。
“可惜我不认识那些可以制作染料的植物长什么样,不然我们可以去山上找找,这样能节约一点成本。”司绮梦有些惋惜道。
“大嫂,你都知道那些植物的名称吗?如果知道的话,你让我大哥帮你去找呀,他早些年出去游学,跟一个老大夫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可惜我大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医书和药方都能倒背如流,各种草药也能分辨,但就是学不会医术,搞得那老大夫一直在扼腕叹息,一提起我大哥就痛心不已。”
顾语杉毫不留情地就把自家大哥卖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明天我们就去山上转转吧。”
司绮梦喜出望外,没想到啊,正瞌睡呢就有人送来枕头,激动得手不自觉就挽上了顾遇松的胳膊。
“可以,虎子之前跟人打听过了,那山上没有体型大的野兽,去逛逛碰碰运气也无妨。”顾遇松虽然还是不太习惯被人这样挽着,但心里却并不觉排斥,没有如往常一般冷脸甩开人,只是默默纵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