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困惑。
“之前那个方县令抓住人贩子有功,升官走人了,接任的就是这个汪县令。”
回答他的是今日来他们这里进货的林老板,刚刚那汪管家在时,这人一言不发地站在角落看热闹,这儿会儿出声大家才终于反应过来他还没走。
“司老板,不是我说,你这次啊,可是摊上大麻烦了。”
林老板叹了一口气,左右望望,确认没有什么人了,才轻声对他们继续说道:
“这汪县令可不比之前的方县令,他上任的第一天,就召集了我们云城有点底蕴的商户,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要我们拿钱孝敬他,没有照办和孝敬不够多的啊,都被他找理由收拾了,没见这两天老刘天天都愁眉苦脸的,就是这小心眼的县令给闹的。”
“要我说,你们还是趁那汪县令发难之前先去找他服软吧。”
林老板小声建议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今日你们再给我多加三成的货吧,万一之后你们出事了,我再买这布估计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语气中还不乏遗憾和痛心。
司绮梦三人:“......”
真是谢谢了啊,你居然这么“关心”我们。
但林老板的话确实给他们敲响了警钟,几人回去吃完晚饭后,便将事情原委原原本本都跟顾家兄弟说了,集众人之力寻求办法。
“我看你们也不用太担心,那汪县令所求不过是为财,实在不行,我们不如就离开云城去别的地方吧,就当是顺道旅游了。”
从小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司绮梦对此倒是比较乐观,她想着大不了就是离开之后从头再来,反正他们也是从几乎什么都没有做起来的,现在还有了一些积累,换个地方重开,总不至于比当初还难吧?
大家对此都没有什么意见,尤其顾语杉还跃跃欲试的。
这小家伙从小就好动,最近还看了他哥写的江湖侠士的话本子,正处于中二年纪的男孩,恨不得现在就能出去仗剑走天涯,对于司绮梦的这个提议,他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就是顾遇松眼底还有些忧虑,但看见大家都已经开始愉快地研究起可以去哪个城市来了,还是默默咽下了原本想要说的话,决定还是自己悄悄去打听一下吧,就不给他们泼冷水了。
然而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静地过去了,他们铺子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很特别的事情,那个汪管家后续也没有再来,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安静得让司绮梦都感觉有些诡异了。
难不成,是他们这个蚊子肉太小,那汪县令忘记了?
但,照林老板所说,这汪县令是个贪婪又小心眼的人,不可能毫无动静的,难不成,这一切只是汪县令夫人的意思,那汪县令并没参与?
不管怎么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多做一点准备总是没错的,她最近也在接触一些走商,试着扩展一下商业版图,她要给他们一家人多留几条后路。
而且,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此事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这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她千算万算都没料到,汪县令的手段居然会那么肮脏,下手又是那么直接,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那日她如平时一般正在店里核对账本,就突然冲进来了一群衙役,二话不说,直接过来把她铐住带走,店铺也被他们给开了封条,一路上,不管她怎么问,那群衙役就是一言不发,偶有几个年纪小点的,也只是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她,但也没有透露任何消息。
等到了衙门,她才知道,是县令夫人说穿了从他们布庄买来的布做出来的衣裳,身上开始起疹子,然后头晕恶心呕吐,等大夫来看诊之后,才知道是中了毒,而经过多方查证,这毒就掺在县令夫人的衣裳上。
如此,就是人证物证俱全,直接给她安了一个用有毒物质染布的罪名,没怎么审就将她直接收监了,还不准任何人探监,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这汪县令也真是演都不演了,竟用这种手段来诬陷她,且不说这个判案过程是否合理,这结论也真是可笑至极,穿一件衣服中了毒,怎么就是他们卖布的下的了?能接触这衣裳的多了去了,做衣裳的裁缝、洗衣裳的下人,甚至是这府里的任意一个丫鬟,哪个不比她更容易下手?
更何况,她这布也不是只卖给她一个人的,怎地别人都没问题,就淡淡这县令夫人穿的有毒?这县令夫人又不是亲自来买的,她也不认识县令夫人身边的人,他们就算是真的想下毒,也不可能在对她没有丝毫了解的情况下就将这布精准地卖给她一个人啊。
再说,他们跟这县令夫人又没仇怨,上回的争执,也不至于让他们丧心病狂地想要除掉县令夫人,这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好处啊,所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而目的......
司绮梦看着拿着各种刑具缓缓走过来的衙役,还有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笑得不怀好意的汪县令,握紧了拳头,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推测。
但是......她实在是不想对这样的小人妥协......
她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