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些晚了,两个人出门随意找了家火锅店坐下来。食物在热气腾腾的锅底里涮过后格外美味,美食果腹很快就缓解了刚刚在厨房时的尴尬。
跨年夜的火锅店十分火热,店里的座位都坐满了客人,烟雾缭绕的氛围伴随吵吵嚷嚷的说话声。
自从暑假结束后,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长时间的交流了,这让许梦白感觉到生疏,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启话题。
但她明白自己作为老师应该要健谈一些,所以压着内心那点不自然,开口道:“快要期末考了,有开始复习了吗?”
高玫咀嚼的动作一顿,幽幽怨怨地看许梦白:“老师,这么开心的时候,就不要讲这么忧伤的话题了!”
“哦哦。”许梦白也感觉到自己有些扫兴,摸了摸鼻子,没话了。
看她这样,高玫轻声笑,自己打脸自己一样,又继续接了许梦白的话题:“我那成绩,许老师还不清楚吗?你看看还有救吗?”
看着高玫的笑脸,许梦白知道这时候应该顺着她的话开一开玩笑,可是她实在找不到什么玩笑话来说,最后还是顺从自己的本心开口:“有救的,只是你想不想救而已。”
高玫挑了挑眉,“许老师的意思是,只要我愿意学,就一定能学好,是吗?”
这个话不太对,但许梦白一时不忍心打击高玫的自信心,略带了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倒是高玫自己反驳了自己:“如果这么简单的话,对那些每天都在努力学习的同学来说,多么不公平呀?”
许梦白怔了怔,有些惊讶于高玫想的通透,诚实道:“确实,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达到自己想要的。学个几天就能上清华北大,那肯定不现实。”
“但是,”许梦白看着高玫,又接着说:“我相信你如果能坚持努力一段时间的话,保持中上游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被许梦白给予了充分信任的高玫心里开心得冒泡,还有些明知故问地又确认了一次:“是吗?”
“嗯。”许梦白认真点了头。
过于真诚的认可,让高玫硬生生红了脸,她头一回不太敢跟许梦白对视,低下脑袋吃碗里的虾滑。
她嘴里咬着东西,同时含糊地转移话题:“许老师老家是哪里人呀?”
许梦白沉默了许久,直到高玫感到困惑抬起头时,才听到许梦白淡淡地说:“北城。”
感受到她对这个话题的排斥,高玫知趣地没有深究,转而说:“啊,那许老师来这边生活,会感觉不习惯吗?毕竟,南北方气候差别还挺多的。”
说到这个,许梦白瘪了瘪嘴,“不太习惯,南方的空气好湿,冬天好冷好冷,我第一次知道长冻疮是什么感觉。”
话里的委屈让高玫有些想笑,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关心地问:“长冻疮了吗?在手上吗?”
“对。”许梦白抬起手,将冻疮露出来给她看,“抹了药也不见好,好像这座城市在排斥我一样。”
高玫仔细打量了一下许梦白的伤口,不算太严重,但看着也确实挺疼的。
“怎么会?”高玫安抚她:“你不要乱想,生活环境突然改变,肯定会有一些不适应的。”
“嗯,我知道。”
许梦白笑了,感受到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人在努力安慰自己,心里有些温暖涌上来。
她又想到刚刚聊到的话题,想起高玫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忽然有很强烈的尝试着劝一下高玫的念头。
犹豫好一会儿后,许梦白还是开口:“你父母去哪里玩了呢?”
好在高玫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很自然地回答:“应该是去日本了吧。”
“去日本呀,日本应该挺好玩的。”许梦白看了眼高玫,小心翼翼地抛出最重要的问题:“你怎么没有一起去呀?”
“因为我要上学呀。”高玫笑了笑,浑不在意的样子,又接着说:“他们估计也不喜欢带我吧,毕竟我这么大了,一点也不可爱。妹妹还没有上学,所以好几天前他们就带着妹妹出国玩去了。”
就凭这几句话,许梦白已经在脑海里脑补出了一部父母在两个小孩里面明显偏心其中一个导致另一个缺爱叛逆的家庭大剧了。
她抿了抿唇,纠结又纠结,最后却只吐出一句干巴巴的:“你也很可爱。”
“噗哈哈哈哈。”
高玫被逗笑了,直笑得停不下来,一边笑一边说:“许老师你怎么这么搞笑啊。”
许梦白囧得脸都红了,尴尬地拿起水杯喝了几口。
好一会儿,高玫缓过来后,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生理性泪水,然后两只手抵在桌面上,撑着下巴,眨巴眼问她:“我哪里可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