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终于不用挨饿了,也十分的高兴,立刻就去办了。
谢骁落在后面,那信越往后读,他捏着信纸的手越发的抖,一个七尺男儿竟生生看红了眼。
谢骁抹了把脸,语气沉重的道:“我家小妹,长大了,如今也有我侯门风骨了。”
谢来也欣慰的笑道:“早知三姑娘不是普通女子。”
谢骁道:“可是一趟镖可不便宜啊,那雀楼也是烧钱的地方,更何况这些粮食米面衣被,菀菀一个女子哪里来这么多钱?”
谢来笑了笑,便把当时他陪谢长安出城做的事跟谢骁提了一嘴。
谢骁诧异:“她竟在行商?”
“三姑娘亲口说她不打算经商,只是需要钱。”谢来道。
“需要钱为何不跟我说?”
谢骁疑惑。
“当日属下也这般想,但三姑娘许是早就料想到了今日这场面,用侯府的银子避不开朝廷的耳目,如今是最好的局面。”谢来回想起过去的事,又道:“当日离京之际,听闻三姑娘那香膏生意便已不错,如今想来更是红火。”
谢骁面露无奈:“是我与父亲小瞧她了,从前我总觉得她还是个孩子,又是个女子,这一生找个门第差不多,更重要的是她心仪就是最好的了,却没想到我谢家的女儿亦不输男儿,如今看来当初让她嫁人倒是我们拎不清了。”
谢来笑着道:“三姑娘喜欢便是最好的,她与那三公子青梅竹马,也算是一桩佳话了。”
谢骁点点头,将信纸叠起来,贴身存放。
“你说得对,她高兴就够了。”
谢来道:“只是世子,这些古怪的箱子不知三姑娘是从何得来?倒是有趣,日后或许有用。”
说到这个,谢骁神情略微凝重了些。
“菀菀在信中说,这箱子的结构是她经过无忧太子指导让工匠按图纸打造出来的。”
谢来悚然:“无忧太子?!”
“是。”
谢骁道。
“无忧太子竟与三姑娘有交情?阙珏这是想做什么?莫不是想获取三姑娘的信任来日在战局上要挟世子您?”
谢骁轻轻摇头:“据我的了解,阙珏此人虽神秘莫测,但他并非这等不择手段之人,但不管怎么说,这次这批东西拯救了全城的百姓和我麾下的将士,我得承他三分情。”
经他一说,谢来也觉得有道理。
谢骁又道:“与其担心阙珏,不如想想陛下到底为何这么做,他对侯府不该如此。”
谢来沉吟道:“许是京中局势有变。”
谢骁眉宇间愁云堆积:“菀菀这次实在铤而走险,恐怕陛下会治罪。”
只要想到有这种可能,他就忍不住想要立刻骑上马连夜赶回京。
无召回京也好,什么罪名都好,他都会一力担下。
但是他不能。
他看着周围百姓喜极而泣的欢呼拥抱在一起,他明白了长宁侯府存在的意义。
半个月后,京里最新的动态传到谢骁手上,看完的瞬间,他将手里的茶杯摔碎了。
满堂惊。
“世子,敢问发生何事了?”
谢来心里暗叫不好,他这个脸色,绝非普通的小事。
“晋帝今日前下旨,丞相这些日子协理国事有功,尚书府小姐蕙质兰心特赐于丞相之子为妾,三个月后完婚。”
谢来急道:“哪个尚书府?”
谢骁指节捏得咔咔响,一字一句道:“工部。”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都懂了这里面的暗潮汹涌。
工部尚书好歹是个尚书,但对于裴侪这样的野心大臣,工部对于他的帮助微乎其微基本等于没有。
这道圣旨看起来像是奖赏,实则更像是在膈应人。
京城谁都知道丞相之子是有正妻的,正妻之后你还给人家赐个妾室。
可不就是癞蛤蟆趴脚背不咬人膈应人嘛。
而谢骁麾下的各位将军都知道三公子的正妻正是长宁侯府的嫡女,也就是世子爷的胞妹。
妹婿要纳妾,妹妹能好受吗?
也不怪他发这么大火。
“我可去他娘的吧!咱们在这边关吃沙子,他倒好在京里给这家拉个郎那家赐个婚!”
另外有人提醒他道:“大人慎言啊,这要是传到有心人耳朵里可不得了。”
“操,有这么办事的吗?世子爷可还在抵御外敌呢,他让人家妹妹家宅不宁!”
“这多让人寒心啊!”
“就是。”
谢骁越听脸色越阴沉,立刻就想赶回去给妹妹讨个公道,他的妹妹那般好,相府后院的女人还不够多吗?
他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谢来,让人给我备马!”
谢来急了,边追边道:“世子,这……您不能回去啊,你要是回去了本来有理都变无理了!”
谢骁道:“菀菀那般喜欢裴家三郎,此时定然不好受,我这做大哥的怎能袖手旁观?”
谢来拗不过他,只得快步跟上他。
很快,马就备好了。
谢骁拉着马缰都准备翻身上马了,谢来还在绞尽脑汁该怎么劝。
但谢骁忽然在此时顿住了。
他忽然想起了离京之时,谢长安跟他说过,不管听到京中什么消息都不要随意回京。
她让他相信她。
他应该相信她一次吗?
若是从前,他定会不放心,可上次她从千里之外的盛京送来粮食米面救了所有人的命。
那时他便意识到了,他的妹妹不是软弱无能之人。
他想,他应该相信她。
谢骁将马缰甩上马鞍上方:“行了,我明白了,我不该轻举妄动。”
谢来快要喜极而泣了,赶紧让下人把马牵走,以免他后悔。
“好了,回去商讨战事。”
“是!”